喂!什么忙?大伯那边人确实多,我也乐得清静在家研究">

大伯乔迁宴人潮涌动未邀我,家中悠闲做美食,堂哥来电求助

这里有几个不同侧重点的回复,你可以根据你和堂哥的关系以及你想要表达的情绪来选择:
"选择一:比较直接,带点小调侃"
> 喂!什么忙?大伯那边人确实多,我也乐得清静在家研究菜谱。快说,什么事儿?需要我出马不?
"选择二:侧重关心,表示可以帮忙"
> 哦?什么忙啊?大伯那边人太多了是吧?那你跟我说说,看看需不需要我过去搭把手?或者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送过去?
"选择三:幽默风趣,暗示自己在家很忙"
> 嘿嘿,堂哥,什么忙?大伯家那场面我是不想凑,我这儿正忙着呢!快说,是让我送菜过去还是怎么着?
"选择四:简洁明了,表明可以帮忙"
> 什么忙?快说!大伯那边人多你照顾不过来,需要帮忙跟我说一声。
"选择五:如果关系比较亲近,可以更随意一点"
> 喂喂喂,什么事啊堂哥!大伯那边太热闹我躲清静呢。快说快说,叫我来干嘛?
"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在选定的回复后面加上更具体的问题,比如:"
"是送点菜过去吗?我看看都有什么菜。" "需要我过去帮忙看孩子

相关阅读延伸:大伯乔迁说人太多没请我,我在家悠闲做大餐,堂哥打电话_帮个忙

早晨六点半。

闹钟还没响,窗外的洒水车先唱起来了。

《兰花草》,调子有点跑,听着像电量不足的玩具车。

我翻了个身,把被子蒙过头顶。

没用。

紧接着是楼下早点摊拉卷帘门的声音,“哗啦”一声,像是在我耳膜上撕了一道口子。

这就是老小区的好处,也是坏处。

有人气,但也太有人气了。

我爬起来,抓了抓像鸡窝一样的头发,坐在床边发呆。

今天是周六。

也是我大伯乔迁新居的大日子。

但我不用去。

理由很充分,也很扯淡。

三天前,大伯在家族群里发了条语音。

嗓门很大,透着股掩饰不住的得意和一种假惺惺的为难。

“那个,小安啊,这周六家里办事,你也知道,新房子嘛,虽然是一百四十平的大平层,但请的人实在太多了。”

“你大伯母那边那个当处长的舅舅也要来,还有你堂哥单位的几个领导。”

“位置实在排不开,都是要去大酒店订桌的,家里这就……”

“你就别过来了,咱们自家人,不讲究那些虚礼,改天让你大伯母单给你包饺子吃。”

语音发完,群里一片死寂。

我爸妈走得早,我在这个家族里,一直是个边缘人。

说是“自家人”,其实就是“那个不用给面子也没关系的人”。

我当时正在公司加班,听完这语音,直接回了个“好的,大伯,祝乔迁大吉”。

然后顺手发了个两百块的红包。

不多,不少,够买两斤好猪肉,也够恶心一下他。

他收了。

秒收。

连个“谢谢”都没回,转头就在群里发了一张新房客厅的大吊灯照片,配文:“欧式奢华,低调内涵”。

我看着那盏像盘丝洞一样的水晶灯,笑了。

不去正好。

省下的份子钱,够我自己吃顿好的。

洗漱完,我换了身宽松的运动装,提着帆布袋出了门。

目标:城南的菜市场。

我不喜欢去超市买菜。

超市里的菜,都被保鲜膜裹得严严实实,像是在停尸房里躺着的标本,冷冰冰的,没生气。

菜市场不一样。

这里脏,乱,吵。

地上永远有洗不干净的烂菜叶子和黑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生鲜腥气和泥土味混杂的味道。

但这才是活着的味道。

“小安来了?今儿起得早啊!”

卖肉的张屠户手里拿着把剔骨刀,在围裙上抹了一把油。

“张叔,给我留的那块肉呢?”

“留着呢!知道你好这口。”

张屠户从案板底下掏出一块牛肉。

战斧牛排。

纹理漂亮得像大理石,脂肪洁白,肉色红润。

这是昨天我就微信预订好的。

M5级别的澳洲和牛,这一块,就得四百多。

大伯舍不得请我吃的饭,我自己吃。

而且吃得更好。

“怎么样?这花纹,绝了!”张屠户一脸骄傲,仿佛这牛是他亲自喂大的。

“好东西。”我点头,扫码付款。

“今儿咋买这么好的肉?家里来客了?”张屠户一边利索地打包,一边随口问。

“没,自己吃。”

“嚯,自己吃这么好?不过也是,对自己好点没错。”

张屠户嘿嘿一笑,把肉递给我。

离开肉铺,我又去了蔬菜区。

买了两根迷迭香,几颗独头蒜,几个口蘑,还有一把芦笋。

芦笋要挑细的,嫩,稍微一煎就脆甜。

又去海鲜摊搞了两只黑虎虾,个头比我手掌还长,还在活蹦乱跳。

最后,去便利店拎了一瓶红酒。

不是什么拉菲,就是一百多块的餐酒,但配牛排足够了。

回到家,九点半。

家族群里已经开始热闹了。

大伯母开始刷屏。

先是新房门口的大红拱门,上面写着“乔迁之喜,蓬荜生辉”。

然后是那一排排的豪车——其实大多是借来的或者是客人的,但一定要拍进去。

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客厅。

不得不说,确实大。

一百四十平,在这个三线小城,算得上是豪宅了。

但那个装修风格,怎么说呢。

金碧辉煌。

墙纸是金色的,沙发是金边的,连电视背景墙都是那种浮夸的山水玉石拼图,上面写着“家和万事兴”。

透着一股暴发户的焦虑感。

“哎呀,这房子真气派!”

“大哥大嫂有福气啊!”

“强子(我堂哥)这婚房准备得好,以后娶媳妇不用愁了!”

七大姑八大姨在群里疯狂点赞,表情包满天飞。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沙发上。

世界清静了。

我走进厨房,开始我的仪式。

做饭,对很多人来说是家务,是负担。

对我来说,是治愈。

先把战斧牛排拿出来,用厨房纸吸干表面的血水。

这一步很关键。

水份不吸干,煎的时候就是煮肉,没有美拉德反应,就没有那股焦香。

撒上现磨的海盐和黑胡椒。

海盐要粗颗粒的,黑胡椒要现磨的,粉末状的胡椒粉那是给食堂大锅菜用的。

给肉做个按摩,让调料渗进去。

然后静置,回温。

趁着醒肉的时间,我开始处理配菜。

口蘑去蒂,切花刀。

芦笋削掉根部的老皮,切成段。

独头蒜拍扁,不用去皮。

迷迭香洗净,甩干水份。

一切准备就绪。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抿了一口。

酸涩的单宁在口腔里化开,带走了一早上的起床气。

十一点。

群里开始直播酒席现场了。

地点定在“富贵大酒店”。

听名字就知道,主打一个量大实惠,面子工程。

照片里,圆桌上铺着红色的塑料桌布,中间摆着一瓶大可乐和一瓶橙汁。

凉菜已经上了。

拍黄瓜,花生米,酱牛肉(看着像合成肉),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大拌菜。

大伯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胸口还别着朵红花,红光满面地举着酒杯。

堂哥刘强跟在他后面,一脸假笑,看着有点僵硬。

那几个所谓的“领导”坐在主桌,一个个挺着肚子,神情倨傲。

大伯母穿得像个红灯笼,在人群里穿梭,笑得脸上的粉直掉。

“真热闹啊。”

我冷笑一声,放下手机。

开火。

平底锅烧热,不用放油。

把牛排竖起来,先煎肥边。

“滋啦——”

油脂接触高温锅底的声音,瞬间炸开。

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白色的烟雾腾起,带着浓郁的牛油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厨房。

肥油逼出来后,转大火,煎两面。

每面一分半钟。

焦褐色的脆壳迅速形成,锁住里面的肉汁。

放入黄油,大蒜,迷迭香。

黄油融化,起泡,那股奶香味混合着香草味,直冲天灵盖。

我拿着勺子,不断地把热油淋在牛排上。

这是给肉最后的洗礼。

关火,盛出,静置。

牛排必须静置,让紧缩的肌肉纤维放松,肉汁回流。

利用锅里的余油,煎熟口蘑和芦笋。

五分钟后。

我的餐桌上,摆好了一顿米其林级别的午餐。

五分熟的战斧牛排,切开是诱人的粉红色。

煎得焦香的口蘑,咬一口全是汁水。

翠绿的芦笋,清爽解腻。

还有一杯摇曳的红酒。

我拍了张照。

没发朋友圈,也没发家族群。

这种快乐,不需要向那群人炫耀。

我切下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外焦里嫩,汁水四溢,油脂的香气在舌尖爆炸。

“唔——”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才是生活。

就在我准备切第二块的时候,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刘强。

我堂哥。

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他们不是正在推杯换盏,给领导敬酒吗?

我皱了皱眉,没接。

挂了。

继续吃肉。

没过五秒,电话又响了。

还是刘强。

我不耐烦地接通,开了免提,一边嚼着牛肉一边问:“喂?”

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得要命。

有人在骂娘,有小孩在哭,还有盘子摔碎的声音。

“小安!小安你在哪呢?”

刘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哭了,又急又喘。

“在家啊,吃饭。”我慢条斯理地吞下牛肉,喝了一口红酒,“怎么了强哥?大伯不是说人太多,没我位置吗?这时候打电话,是想让我云敬酒?”

“哎呀你别贫了!”

刘强急得嗓子都劈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房子塌了?”

“不是房子!是厨师!厨师跑了!”

我愣了一下,差点笑出声。

“什么玩意儿?厨师跑了?你们不是在富贵大酒店吗?”

“不是酒店!”刘强压低了声音,似乎是躲在哪个角落里打的电话,“那个……爸说酒店太贵,一桌要一千二,还要收服务费。他就……他就找了个包席的班子,在小区楼下的会所里办……”

我懂了。

这是大伯的常规操作。

死要面子活受罪,又要排场又要省钱。

所谓的“小区会所”,其实就是物业腾出来的几间空房,平时给大妈跳广场舞用的。

找个农村包席的厨师班子,一桌五六百就能搞定,对外还宣称是“私房菜”。

“那厨师跑什么?”我问。

“别提了!那厨师班子是爸在路边找的,没签合同!刚才……刚才上菜的时候,爸嫌人家第一道菜‘鸿运当头’(猪头肉)摆盘不好看,骂了人家几句,说人家是土包子……”

“然后呢?”

“然后那厨师是个暴脾气,当场就把围裙摔了!带着那一帮切墩的、洗碗的,全走了!连锅都端走了!”

我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牛逼。”

“你还笑!我都快急死了!”刘强带着哭腔,“现在一百多号人坐着呢!菜才上了个凉碟!热菜一个没有!那些领导脸都黑了!舅公刚才拍桌子问什么时候上菜,爸现在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

“哦,那确实挺尴尬的。”我切了一块口蘑,塞进嘴里,“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安,哥求你了!我知道你会做饭!你以前不是还在那个什么西餐厅干过吗?”

“那是大学兼职。”我纠正道。

“不管什么职!你救救急!赶紧过来帮个忙!哪怕炒几个大锅菜也行啊!只要能堵住这帮人的嘴!”

我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牛排,又看了看窗外的蓝天。

“强哥,你搞错了吧。”

我语气平淡,“第一,大伯亲口说的,嫌人多,没请我。我现在去,算怎么回事?硬蹭?”

“不是蹭!是请!是大轿子抬你来!”

“第二,”我打断他,“我是会做饭,但我不是厨师班子。一百多号人的饭,你让我一个人做?你想累死我?”

“不是一个人!还有几个帮忙的大妈没走!食材都是现成的!都在后厨堆着呢!你就负责炒!随便炒熟就行!”

“不去。”

我拒绝得干脆利落。

“我很忙,在吃战斧牛排。”

“小安!算哥求你了!真的!这事儿要是办砸了,我以后在单位还怎么混?那些领导都看着呢!爸那张老脸往哪搁?”

“那是你们的事。”

我准备挂电话。

“两千!”刘强突然喊了一嗓子,“给你两千!红包立马转!”

我的手指停在红色按钮上方。

两千?

我是缺那两千块钱的人吗?

“五千。”我淡淡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行!五千就五千!你快来!打车来!车费我也报!”

“先转账。”

“好好好,马上转!”

“叮”的一声。

微信转账五千元。

我看着那个数字,叹了口气。

其实我不差这五千块。

我就是想去看看。

看看那个眼高于顶的大伯,现在的脸色有多精彩。

看看那个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家族,乱成什么样。

这比牛排下酒。

“等着,二十分钟。”

我挂了电话,一口干掉杯里的红酒。

换衣服。

我不打算穿什么厨师服,也不打算换耐脏的旧衣服。

我就穿着这身休闲装,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我不是去当苦力的。

我是去救世主。

出门,打车。

二十分钟后,我站在了那个名为“锦绣华府”的小区门口。

门口的拱门被风吹歪了一半,“蓬荜生辉”的“辉”字卷了个边,变成了“蓬荜生光”。

挺应景。

还没进会所,就听见里面的人声鼎沸。

“怎么回事啊?这都十二点半了!还不上菜?”

“就是啊!饿着肚子听你们吹牛逼啊?”

“老刘呢?死哪去了?”

“这什么破酒席,还不如回家吃泡面!”

我推开门,一股热浪夹杂着烟味和焦躁的情绪扑面而来。

大厅里摆了十桌,挤得满满当当。

桌上的凉菜早就被吃光了,只剩下空盘子。

几个小孩拿着筷子敲碗,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主桌上,几个领导模样的中年人黑着脸,正在玩手机,面前的茶水都凉透了。

大伯母正满头大汗地在各桌之间安抚:“马上马上,厨师在准备了,硬菜,都是硬菜,慢工出细活……”

看见我进来,大伯母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眼睛猛地一亮,但随即又闪过一丝尴尬。

“哎呀,小安来了……”

她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大厅里,我听得清清楚楚。

周围几个亲戚也看了过来。

“哟,这不是小安吗?不是说没请他吗?”

“估计是听说有好吃的,自己跑来了吧。”

“脸皮真厚。”

窃窃私语声钻进耳朵。

我没理会,径直走向角落里正急得团团转的刘强。

刘强看见我,差点没跪下。

“祖宗!你可算来了!”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手心全是汗,“快快快,去后厨!爸在里面都要上吊了!”

后厨在会所的最里面。

一进去,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哪是后厨,简直是灾难现场。

地上全是菜叶子、鱼鳞、血水。

几个不锈钢大盆里堆满了切得乱七八糟的肉块和蔬菜。

两口大猛火灶开着,火苗窜得老高,锅里却空着,烧得冒黑烟。

大伯刘建国正站在案板前,手里拿着把菜刀,对着一只整鸡发呆。

他那身新西装已经脱了,穿着件白衬衫,领带歪在一边,袖子上沾满了油污。

看见我进来,大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那是羞愤,是尴尬,也是绝望。

“小……小安……”

他张了张嘴,平时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荡然无存。

“大伯,听说您这儿缺人手?”

我双手插兜,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哎呀小安!你就别挖苦你大伯了!”大伯母也跟了进来,带着哭腔,“那杀千刀的厨子,收了定金跑了!这……这可怎么办啊!”

“食材都在这?”我扫视了一圈。

“都在!都在!”刘强赶紧指着那一堆盆,“鸡鸭鱼肉都有,海鲜也有,就是……没人会弄。”

我走过去,看了看那盆所谓的“海鲜”。

也就是些冷冻的大虾和扇贝,还有几条看着就不太新鲜的鲈鱼。

“这就是您说的硬菜?”我挑了挑眉。

大伯低下了头,没吭声。

“行了,都出去吧。”

我挽起袖子,淡淡地说,“留两个手脚麻利的大妈给我打下手,其他人,别在这碍事。”

“哎!好!好!”刘强如蒙大赦,赶紧推着大伯和大伯母往外走,“爸,妈,你们快出去招呼客人,这里交给小安!”

大伯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很复杂。

“小安,那个……尽量弄熟就行,别……别太难吃。”

我没理他,拿起旁边的一条围裙,系在腰上。

“啪!”

我关掉了那两个空烧的猛火灶。

噪音瞬间减小。

“阿姨,帮我把这些葱姜蒜都切成末,要快。”

我对旁边两个看傻了眼的帮工大妈说道。

“哎,好勒!”

两个大妈也是小区里的住户,平时也没少见,赶紧动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

战场清理完毕,现在是我的时间。

一百多号人,十桌。

现在重新备菜肯定来不及了。

只能做大锅菜,或者是那种出菜快、看着热闹的“硬菜”。

我看了看食材。

有鸡,有鱼,有虾,有牛肉,还有大量的配菜。

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菜单。

第一道,必须得快,得镇场子。

白灼大虾。

最简单,也最不容易出错。

我把那两大盆冷冻虾倒进洗菜池,开大水冲洗解冻。

同时起锅烧水,扔进去一大把姜片和葱段,倒进半瓶料酒。

水开,下虾。

几十斤虾倒进去,锅里的水温瞬间下降。

我拿着大勺子用力搅动。

等到虾身变红,弯曲,立刻捞出。

这种冻虾,煮老了就是吃橡胶,煮轻了又怕不熟。

火候全凭手感。

捞出来直接装盘,每盘堆得像小山一样。

调蘸料。

姜末、蒜末、生抽、香醋、一点点白糖提鲜,最后淋上一勺热油。

“滋啦!”

香味出来了。

“强哥!上菜!”

我冲着门口喊了一嗓子。

刘强像个跑堂的伙计一样冲进来,端起盘子就往外跑。

大厅里传来一阵欢呼声。

“终于上菜了!”

“哎哟,这虾看着还行啊!”

有了东西堵嘴,外面的怨气稍微平息了一点。

接下来是第二道。

清蒸鲈鱼?不行,蒸箱只有两个,一次蒸不了十条。

红烧?太慢。

我看了看那些鲈鱼。

“阿姨,把鱼头剁下来,鱼身片成片,鱼骨剁块。”

我要做酸菜鱼。

或者是,藤椒鱼。

正好角落里有一大坛子酸菜,还有几包藤椒油。

这菜出量大,味道重,最适合这种乱糟糟的场面。

两个大妈刀工还行,虽然不如专业的,但也凑合。

我起锅烧油,把鱼骨煎得两面金黄,冲入开水。

汤瞬间变成了奶白色。

下酸菜,炒出香味。

调味,煮鱼片。

最后,把干辣椒和花椒铺在面上,烧一勺滚油泼上去。

“滋啦——轰!”

辣椒的焦香混合着鱼肉的鲜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后厨,甚至飘到了大厅。

“,好香!”

“这是什么菜?闻着就流口水!”

外面传来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一连做了五大盆,每两桌分一盆。

这盆比脸盆还大,看着就霸气。

刘强端出去的时候,手都在抖。

接下来,辣子鸡丁。

把那些整鸡全部剁成小块,先炸后炒。

大量的干辣椒和花椒,在油锅里翻滚。

这道菜的关键是,要在辣椒里找鸡肉,那是种乐趣。

而且,辣味能刺激食欲,也能掩盖鸡肉本身品质的一般。

最后,是一个大杂烩。

牛肉、丸子、木耳、腐竹、青菜,全部扔进大锅里炖。

这是农村酒席的保留节目,叫“全家福”。

虽然土,但是热乎,下饭。

我忙得像个陀螺,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

但我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甚至有点爽。

我听着外面从一开始的抱怨,变成了现在的喧闹和叫好。

“哎,这鱼做得绝了!比酒店的好吃!”

“这辣子鸡够味!过瘾!”

“老刘啊,你这私房菜找得不错啊!这厨师有两把刷子!”

“刚才谁说要走的?这菜不比那一千二一桌的强?”

大伯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恢复了那种得意的调调。

“那是!那是!这可是我特意请的大厨!一般人请不动的!”

“刚才那是……那是前戏!那是为了让大家多饿一会儿,吃着更香!哈哈哈哈!”

我听着他在外面吹牛逼,冷笑了一声。

手里的大勺颠得更欢了。

最后一个汤。

西湖牛肉羹。

虽然没有西湖,牛肉也是边角料,但只要勾芡勾得好,蛋花打得漂亮,那就是一道解腻的神汤。

一个小时。

十道菜。

我一个人,两口锅,搞定了。

当我关掉火,解下围裙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

手臂酸得抬不起来。

那两个帮工大妈看我的眼神,已经从看热闹变成了崇拜。

“小伙子,真行啊!这手艺,没个十年八年练不出来!”

我笑了笑,没说话。

走到后门,点了一根烟。

外面的喧闹声还在继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没人记得后厨里还有个人。

也没人记得我是谁。

我抽完烟,洗了把脸,准备走人。

任务完成,钱到手,没必要留下来看他们虚伪的表演。

刚走到大厅边缘,就被眼尖的刘强看见了。

“哎!小安!别走啊!”

刘强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地跑过来,一把拉住我。

“干嘛?还要洗碗?”我皱眉。

“洗什么碗!来来来!爸叫你呢!”

不由分说,他把我拉向主桌。

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大伯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脸红得像猴屁股。

那个处长舅舅也看着我,一脸好奇。

“各位!各位亲朋好友!”

大伯大着舌头,指着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今天的大厨!也是我的亲侄子!刘安!”

“哗——”

掌声雷动。

刚才那些嘲讽我脸皮厚的亲戚,现在一个个拍得比谁都响。

“哎呀,真是小安做的?没看出来啊!”

“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这手艺,绝了!比那些大饭店的厨师强多了!”

“小安啊,以后二姑家办事,你也来帮忙呗?”

各种恭维声像苍蝇一样围了上来。

大伯走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

一股浓烈的白酒味差点把我熏吐了。

“小安啊,今天……今天多亏了你!大伯……大伯记你一功!”

他拍着我的胸口,“刚才你说……没请你?那是……那是大伯跟你开玩笑呢!自家人,还用请吗?啊?是不是?”

他转头看向那个处长舅舅,“舅舅,您看这菜,还行吧?”

那个处长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点了点头。

“不错。特别是那个鱼,火候掌握得很好。年轻人,有前途。”

得到领导的肯定,大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来!小安!大伯敬你一杯!”

有人递给我一个酒杯,满满的一杯白酒。

我看着那杯酒,又看了看大伯那张虚伪的笑脸。

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真的没意思。

他们不是在夸我,他们是在夸这顿饭保住了他们的面子。

如果今天我没来,或者我做砸了。

我现在就是他们口中的笑话,是那个“没出息的侄子”。

我接过酒杯。

大伯举起杯子,等着跟我碰杯。

全场都看着我。

等待着这一出“叔慈侄孝”的戏码完美落幕。

我笑了笑。

然后,手腕一翻。

酒杯倾斜。

清冽的白酒,顺着我的手指,倒在了地上。

“滋——”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大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举着的手停在半空,尴尬得像个雕塑。

刘强的嘴张成了O型。

大伯母的脸瞬间白了。

“小安……你……”大伯颤抖着声音。

“大伯,这酒,我就不喝了。”

我把空酒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

“您刚才说,自家人不用请。”

我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但我觉得,还是分清楚点好。”

“我是来帮忙的,拿钱办事,现在事办完了,钱也收了,两清。”

“至于这饭,我就不吃了。家里还有半块战斧牛排等着我呢。”

说完,我转身就走。

没看任何人的脸色。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还有大伯气急败坏的吼声:“刘安!你个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

我没停。

走出那个乌烟瘴气的会所,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一看。

是刘强发来的微信。

“小安,你太冲动了!爸都要气疯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

“不过……刚才那下,真特么帅。谢了兄弟。”

我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

回到家,屋里还残留着煎牛排的香气。

那半块牛排已经凉了。

没关系。

我重新起锅,放了一小块黄油。

把牛排回锅热了一下。

倒掉杯底的残酒,重新醒了一杯。

坐在餐桌前,我切下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还是那么好吃。

甚至比刚才更好吃。

因为这次,我是真的在享受生活。

而不是活在别人的面子

里。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大伯母发来的语音,大概率是数落我不懂事,不识大体,让长辈下不来台。

我直接左滑,删除,顺手把大伯、大伯母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

世界彻底清静了。

下午三点,阳光斜斜地照进客厅,落在地板上,尘埃在光柱里跳舞。

我躺在沙发上,肚子里是上好的牛肉和红酒,身上是刚刚褪去的疲惫感,整个人像陷在棉花里一样松软。

这五千块赚得,说轻松不轻松,说累倒也值。

最重要的是,心里那口积攒了多年的恶气,算是顺出去了。

以前,我总是在意他们怎么看我。

觉得我不够成功,工作不够体面,赚得不够多。

每次聚会,我都是那个坐在角落里,听着他们吹嘘谁家孩子考了公,谁家换了车,然后默默低头吃菜的配角。

但今天,我站在那个油烟弥漫的后厨里,掌控着全场的节奏。

看着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亲戚,为了几盘我炒的大锅菜而欢呼雀跃。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面子这东西,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而且,有时候,不需要面子,活得才更自在。

“叮咚。”

门铃响了。

我愣了一下。

平时我这儿可是门可罗雀,除了快递小哥,基本没人来。

难道是大伯气不过,杀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刘强。

他手里提着两个大塑料袋,一脸的鬼鬼祟祟。

我打开门。

“你怎么来了?那边散场了?”

“散个屁!”

刘强挤进门,把塑料袋往地上一扔,累得直喘粗气,“还在喝呢!那帮老头子,喝高兴了,开始划拳了。爸正在那吹牛逼,说你这手艺是他从小培养的,还说要给你投资开饭店呢。”

我翻了个白眼,“他可真能吹。”

“别管他了。”

刘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解开领带,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我是借口出来买烟,溜出来的。”

他指了指地上的塑料袋。

“那啥,刚才你走得急,我看你也没吃两口。这是我从后厨顺出来的食材,还有两瓶好酒,是从那个处长桌底下偷摸拿的。”

我打开袋子看了看。

好家伙。

几只没煮的大螃蟹,一盒还没拆封的极品雪花牛肉,还有两瓶五粮液。

“可以啊强哥,学会薅羊毛了?”我调侃道。

“那是,五千块都花了,不得回点本?”

刘强嘿嘿一笑,但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小安,今天……哥真的谢谢你。要是没你,我今天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叹了口气,靠在沙发背上,眼神有些空洞。

“你是不知道,为了这个乔迁宴,我跟爸吵了多少次。我说去酒店省事,他非要省钱。我说请婚庆公司,他非要自己搞。结果呢?搞成这个烂摊子。”

“其实我也知道,他是想在亲戚面前显摆,想证明他过得好。但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累。”

刘强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竟然有一丝羡慕。

“有时候我真挺羡慕你的,小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想干嘛干嘛,不用看谁脸色。”

我拿过那两瓶五粮液,看了看年份。

“行了,别矫情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起身走向厨房,“既然带了食材来,那就别浪费。正好,刚才那顿我也没吃饱。”

“还要做?”刘强瞪大了眼睛,“你不累啊?”

“给自己做饭,和给别人做饭,那是两码事。”

我从袋子里拿出螃蟹和牛肉。

“刚才那是大锅菜,那是饲料。现在,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私房菜。”

半小时后。

清蒸大闸蟹,蟹黄流油。

雪花牛肉粒,入口即化。

我和刘强坐在地毯上,中间放着那两瓶五粮液,也没用杯子,直接拿碗喝。

“敬自由。”刘强举起碗,碰了一下我的碗。

“敬战斧牛排。”我笑了笑。

酒过三巡。

刘强的脸红扑扑的,话也多了起来。

“小安,你说,咱们活着到底是为了啥?为了面子?为了让别人高看一眼?”

“为了让自己爽。”

我剥开一只螃蟹,把蟹肉塞进嘴里,“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你自己过得舒不舒服,只有你自己知道。”

“就像今天,大伯觉得没请我,是给我省事,也是给他省事。但他不知道,我不去,才是真的爽。”

“而他呢?为了那个所谓的面子,搞得鸡飞狗跳,最后还得靠我这个‘边缘人’来救场。你说,到底是谁可笑?”

刘强愣住了。

他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堂弟。

良久,他苦笑了一声,仰头干了一碗酒。

“是啊,真特么可笑。”

窗外,天色渐晚。

小区的路灯亮了起来。

远处,隐约还能听到“锦绣华府”那边传来的喧闹声。

但那声音已经很遥远了,像是一个荒诞的梦。

屋里,只有酒香,蟹香,还有两个男人的碰杯声。

这一刻,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乔迁之喜。

虽然房子是租的,但生活,是自己的。

(完)

发布于 2025-12-15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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