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帝国将军来说,他身上那套为了抵御刀枪而精心打造的铁甲,最终却成了引导他走向人生最不堪终局的致命累赘。
这身护具没能保住他的命,反而精准地为长矛指明了方向。
在那个年代,全世界的军队都在争论一件事:马匹是不是过时了。
欧洲的将军们看着坦克工厂里冒出的浓烟,觉得骑兵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但在中国广阔的土地上,尤其是在那些连土路都算不上的华北平原和丘陵地带,马蹄子远比履带好用。
马匹能去的地方,汽车和坦克只能干瞪眼。
森秀树就是一位坚信马匹价值的骑兵专家。
他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一路摸爬滚打,成了帝国骑兵界的翘楚。
他手下的那支骑兵部队,是关东军里的宝贝疙瘩。
士兵们从头到脚都裹着铁片,特别是脑袋、胸口和肩膀这些要害部位,厚实的钢甲让他们在冲锋时几乎无所畏惧。
他们骑的东洋战马,也是精挑细选的良种,高大神骏,冲刺起来如同一阵风。
这支部队就是森秀树的骄傲,是他赖以成名的资本。
这支武装到牙齿的骑兵,在中国北方的土地上,成了一把沾满鲜血的剃刀。
森秀树的战术手册里没有“怀柔”二字,只有“征服”和“肃清”。
他的部队所到之处,村庄化为灰烬,百姓流离失所。
每一次“扫荡”的成功,都让他的履历更加光鲜,也让他内心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慢愈发不可一世。
在他眼里,这片土地上的抵抗者,不过是一群拿着锄头和镰刀的农民,根本不配称之为对手。
他相信,自己的铁甲骑兵,就是不可战胜的现代武士。
与此同时,在河北的某个角落,一个叫老李的铁匠,正红着眼眶,把自家用来打铁的锤子磨得锋利。
他的儿子,前几天在村口被巡逻的日本兵无故刺死。
村里的教书先生,变卖了祖传的几亩薄田,换来的钱不是为了买米,而是托人从外地弄来了几杆生了锈的旧枪。
还有更多的庄稼汉,默默地把家里的菜刀、柴刀拿到磨刀石上,一遍又一遍地磨着。
仇恨是最好的凝聚剂。
当活下去都成为一种奢望时,反抗就成了唯一的出路。
在日军残酷的高压统治下,这些原本互不相识的普通人,靠着乡里乡亲的口耳相传,渐渐聚集到了一起。
他们没有统一的番号,也没有正规的训练,外人管他们叫“大刀会”。
这个组织的名字听着很江湖,但成员却都是最朴实的老百姓。
他们聚在一起,没有复杂的政治口号,目的只有一个:把日本人赶出家园,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很快,这股由愤怒点燃的火焰越烧越旺,大刀会的规模迅速扩张到几千人。
他们觉得自己有了些底气,便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攻打被伪军占领的县城。
城里的伪军,平日里狐假虎威,欺负乡亲们一个比一个狠。
可真当数千名红着眼睛的同胞围上来时,他们腿肚子都软了。
眼看城墙就要守不住,伪军头目哆哆嗦嗦地抓起电话,向他的日本主子发出了求救信号。
电话线的那一头,正是森秀树。
接到求援电报的森秀树,非但没有紧张,反而觉得这是个送上门的功劳。
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他率领着无敌的铁甲骑兵,如秋风扫落叶般冲散那些所谓的“大刀会”,在漫天烟尘中接受手下的欢呼。
他对这种由农民组成的武装充满了轻蔑,认为他们不过是“一群拿着农具的暴民”。
极度的自信,让他做出了一个违背所有军事常识的决定。
他甚至懒得集结大部队,只是从自己的卫队中,精挑细选了八十名最彪悍的骑兵,由他亲自带队,先行出发。
在他看来,对付几千个农民,八十名帝国最精锐的骑士已经绰绰有余,甚至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大部队?
让他们在后面慢慢走,等他们赶到时,战斗恐怕早就结束了。
当森秀树带着他的八十名铁甲骑士风驰电掣地赶到县城外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眼前根本不是他想象中混乱无序的乌合之众。
黑压压的人群像潮水一样铺满了整个原野,一眼望不到头。
他们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大刀、长矛、铁叉,甚至还有人举着钉着钉子的木板。
这些人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狠劲。
战斗打响的瞬间,日军骑兵确实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排成楔形阵,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大刀会的人群中。
马刀挥舞,血肉横飞,战马的冲击力无人能挡。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仿佛冲进了一片泥潭。
砍倒一个人,立刻有三四个人从旁边涌上来。
他们的马刀很锋利,但架不住对方人多。
一些大刀会成员手持长长的铁钩,专门往马腿上招呼。
战马一旦倒地,马上的骑兵瞬间就会被无数人淹没。
时间一点点过去,八十名骑兵的体力在急剧消耗。
他们发现自己被分割包围,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森秀树试图重整队形,让手下背靠背围成一个圈,进行固守待援。
但大刀会的指挥者很聪明,他们不再硬碰硬,而是用人海战术,硬生生把日军的防御圈撕开一个个口子,然后分而食之。
森秀树彻底慌了。
他引以为傲的精锐,此刻像被扔进蚁群的甲虫,正在被一点点蚕食。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他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想从包围圈的薄弱处冲出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甩出一把沉重的铁钩,不偏不倚地挂住了他背后铠甲的连接处。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森秀树惨叫一声,被活生生地从马上拽了下来。
摔在地上的森秀树,这位帝国少将,此刻狼狈到了极点。
愤怒的人群瞬间围了上来,无数把大刀朝着他身上招呼。
然而,他那身造价不菲的铁甲发挥了作用,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竟然没能对他造成致命伤。
森秀树仗着身体强壮,挣扎着爬起来,推开几个人,跌跌撞撞地朝着不远处一座民房的大门冲去,想躲进去暂避一时。
可命运似乎铁了心要跟他开个玩笑。
那座民房的门是双开的木门,但只开了一扇。
森秀树因为身上穿着笨重宽大的铠甲,在试图挤进门缝时,肩膀和身体被死死地卡住了。
他进退两难,整个身子堵在门口,只有肥硕的臀部完全暴露在门外。
这个姿势成了他生命的绝唱。
一名眼疾手快的大刀会成员,看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没有用刀去砍那坚硬的铁甲,而是怒吼一声,双手紧握一杆磨得发亮的红缨枪,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准森秀树那毫无防备的臀部,猛地刺了进去。
锋利的长矛势如破竹,从他的肛门贯入,穿透了整个腹腔,矛尖从他的小腹处钻了出来。
这位在战场上不可一世的骑兵专家,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不似人类的凄厉惨嚎,身体剧烈地痉挛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随后,愤怒的人们砍下了他的头颅,用长矛高高挑起。
日军大部队赶到时,只看到了他们指挥官的无头尸体和散落一地的八十具冰冷的躯体。
为了维护所谓的“皇军”颜面,日本军方在战报中将森秀树的死因模糊地记录为“与优势敌军激战后玉碎”,并追晋其为陆军中将。
后来,他的头颅被日军寻回,与尸身一同火化。
在东京,森秀树的名字被供奉起来,成为一个为帝国尽忠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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