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寒，玄天宗弃徒，魔域新君。
三年前，我被师尊柳青璃，亲手逐出师门，罪名是残害同门。
那日暴雨倾盆，我在山门外跪了三天三夜，直到鲜血染红石阶。
她撑着伞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
"从此恩断义绝。"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01
"恭喜主上，成就魔婴！"
池边，一袭黑衣的影奴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
我收敛气息，伸手一招，挂在岩壁上的玄色长袍自动飞来披在身上。三年了，从被逐出师门那天起，我无时无刻不在等待这一刻。
"玄天宗可有消息？"
影奴双手呈上一封烫金请柬："刚送到。玄天宗百年大典，魔域派人观礼。"
我接过请柬，指尖在"玄天宗"三个烫金大字上摩挲，冷笑一声。翻开请柬，内页落款处"柳青璃"三个字让我的手指微微一颤。
那个三年前亲口将我逐出师门的人。
"准备飞舟，我要亲自前往。"
影奴大惊："主上！您刚突破魔婴，境界未稳，此时前往正道大本营太危险了！"
我凝视着请柬上那熟悉的字迹，眼前浮现出那张永远清冷如雪的面容："正好让师尊看看，她当年抛弃的徒弟，如今是什么模样。"
离开洞府前，一道黑影拦住了我的去路。
"林寒，你当真要去？"魔域之主的声音从黑影中传出。
我躬身行礼："请尊上成全。"
黑影沉默片刻，抛来一枚骨戒："戴上它，可隐藏魔气。你既已成就魔君之位，便代表我魔域颜面。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魔域都是你的后盾。"
"多谢尊上。"
我将骨戒戴在左手拇指上，顿时感觉周身魔气被完全封锁，看上去与普通修士无异。
三日后，玄天宗山门前。
"来者何人？"守门弟子警惕地拦住我。
我掀开兜帽，露出真容："故人归来，特来道贺。"
那弟子看清我的脸，顿时面色大变："林、林寒？！你这个叛徒还敢回来！"
"叛徒？"我轻笑一声，"我不过是回来看看，当年将我像条狗一样赶出去的地方，如今是什么光景。"
"放肆！"那弟子拔剑指向我，"再不离开，别怪我不客气！"
我正欲回应，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去。
山门尽头，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至。那人眉目如画，气质清冷，三年来丝毫未变。我的喉咙突然发紧，所有准备好的狠话都卡在了嗓子里。
"师尊..."我下意识低喃。
柳青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淡淡道："既是来观礼，便进来吧。"
"柳师叔！他可是..."守门弟子急道。
柳青璃一摆手："玄天宗还不至于惧怕一个弃徒。"
弃徒二字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我扯出一个冷笑："师尊还是这般不近人情。"
大典上，我被安排在末席。昔日同门或鄙夷或警惕的目光不断投来，我恍若未觉，只是自斟自饮。
"听说你在魔域混得不错？"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我抬头，是当年总爱找我麻烦的赵无尘，"怎么，魔道的饭比我们玄天宗的香？"
我慢条斯理地饮尽杯中酒："赵师兄若想知道，不妨自己试试。"
"你！"赵无尘脸色涨红。
"够了。"柳青璃的声音从主座传来，"大典之上，成何体统。"
赵无尘悻悻退下。这时，一位长老高声问道："柳师妹，你门下至今空缺，不如趁此大典收个新弟子？"
全场安静下来。柳青璃作为玄天宗第一剑修，不知多少人想拜入她门下。
我捏紧了酒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柳青璃放下酒杯，声音清冷："本座一生只收一徒。"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林寒背叛师门，您还认他这个徒弟？"有人不解地问。
柳青璃的目光穿过人群，与我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她站在山门前，对我说出那句"从此恩断义绝"时的场景。
"本座说过，"她一字一顿道，"一生只收一徒。"
酒杯在我手中碎裂，碎片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但我感觉不到痛，因为心脏处传来的绞痛更甚百倍。
她记得。她什么都记得。
大典持续到日暮时分，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山巅，玄天宗宗主凌霄子终于站起身来。全场立刻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正道魁首身上。
"诸位，"凌霄子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日除百年庆典外，另有一事需与诸位商议。"
他袖袍一挥，大殿中央浮现出一幅光影地图。我眯起眼睛，认出那是玄天宗后山的禁地区域。
"三日前，镇魔井异动，封印出现裂痕。据古籍记载，唯有九转金丹可修复封印。"凌霄子环视众人，"而九转金丹，就在玄天秘境最深处。"
大殿内顿时议论纷纷。玄天秘境是宗门禁地，百年开启一次，其中凶险异常。上一次开启时，进入的十二名弟子只活着出来三人。
"宗主的意思是，要派人进入秘境？"一位长老问道。
凌霄子点头："正是。需选一名元婴以下、骨龄不超过三十岁的弟子前往。"
条件一出，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我所在的位置。我心中冷笑，这条件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被逐出师门时我不过金丹初期，如今虽已至魔婴境界，但在幽冥戒的遮掩下，外人看来仍是金丹巅峰。
"林寒虽曾是我宗弟子，但如今身份不明，岂能将此重任托付？"赵无尘高声反对。
"我倒觉得合适。"另一位长老捋须道，"林寒对宗门地形熟悉，修为也符合条件。何况若能借此机会让他重归正道，岂不美哉？"
我放下酒杯，金属杯底与石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诸位讨论得如此热烈，可曾问过我的意见？"
大殿顿时安静下来。我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我为何要冒险帮一个将我逐出门墙的宗门？"
"林寒。"柳青璃突然开口，声音如寒潭般清冷，"你若不愿，没人强迫。"
我看向她，那张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三年了，我堕入魔道，浴血重生，她却仿佛被时光遗忘，连一丝皱纹都未增添。
"师尊这是关心我？"我故意用轻佻的语气问道。
柳青璃眸光一冷："只是陈述事实。"
"够了！"凌霄子打断我们的对话，"林寒，你若愿往，不论成功与否，玄天宗都将解除对你的驱逐令。"
我忍不住笑出声："宗主以为，我在乎这个？"
"那你想要什么？"凌霄子沉声问。
我想要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自己都不清楚。是想看柳青璃后悔的表情？是想报复当年陷害我的人？还是仅仅想证明，他们错了，全都错了？
"我要赵无尘与我同往。"我忽然说道。
赵无尘脸色大变："凭什么？"
"怎么，赵师兄怕了？"我讥讽道，"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在秘境中被我发现？"
"胡言乱语！"赵无尘怒喝，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我敏锐地注意到，他衣领遮掩下的皮肤似乎有一道黑色纹路一闪而过。
魔气？我心中一震。玄天宗宗主亲传弟子身上怎么会有魔气痕迹？
"无尘另有任务。"凌霄子断然拒绝，"林寒，你若执意推脱，我们便另寻他人。"
柳青璃突然起身："宗主，玄天秘境凶险异常，不如由我..."
"柳师妹，"凌霄子打断她，"你身为执法长老，需坐镇宗门。此事不必再议。"
我注视着柳青璃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心中莫名一软："好，我去。"
大典结束后，我被安排在一处偏僻小院暂住。夜色已深，我却毫无睡意，站在院中仰望玄天宗熟悉的星空。
"你不该答应。"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柳青璃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白衣在月光下仿佛散发着淡淡光晕。
"师尊深夜造访，不怕被人说闲话？"我故意不转身，背对着她说道。
"玄天秘境不同于三年前，"柳青璃仿佛没听见我的嘲讽，"核心区域有上古禁制，修为越高，压制越强。你虽已至金丹巅峰，但..."
我猛地转身："你怎么知道我到了金丹巅峰？"
幽冥戒应该完美隐藏了我的真实修为。除非...她的修为远超我想象。
柳青璃眸光微动，没有正面："明日辰时秘境开启，你若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
"师尊这是在担心我？"我向前一步，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当年将我逐出师门时，可没见您有半分不舍。"
"逐你出门，是因为你残害同门。"柳青璃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事实？"我怒极反笑，"就凭赵无尘的一面之词？就凭那把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房中的血剑？师尊可曾有一刻，哪怕一刻，相信过我？"
柳青璃沉默片刻："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明日若入秘境，切记避开中央区域的红色雾气。"说完，她转身欲走。
"等等。"我鬼使神差地叫住她，"如果...如果我能带回九转金丹，师尊可愿重新收我为徒？"
这句话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愣住了。我已是魔君之尊，为何还会在意这个？
柳青璃的背影微微一僵，没有，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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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秘境的入口是一面巨大的青铜古镜，镜面如水波般荡漾着奇异的光芒。镜前已聚集了数十位长老和看热闹的弟子。
"记住，秘境开启时间为十二个时辰。无论是否取得九转金丹，都必须及时返回，否则将永远被困其中。"凌霄子严肃地告诫。
我漫不经心地点头，目光扫过人群，没有发现柳青璃的身影。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释然，我转身走向古镜。
"林师弟，可要小心啊。"赵无尘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压低声音道，"秘境里危机四伏，万一有个闪失...呵呵。"
我冷笑："赵师兄这么关心我，不如一起进去？"
赵无尘脸色微变，后退半步："我另有要务。"
就在我即将踏入镜面的瞬间，一道熟悉的气息突然靠近。柳青璃飘然而至，手中捧着一柄长剑。
"带上它。"她将剑递给我，声音依旧清冷，但我却注意到她的指尖有细微的颤抖。
这是我当年的佩剑"青霜"，被逐出师门时留在了玄天宗。剑鞘上细密的纹路显示它这三年来一直被精心保养。
我接过剑，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那一瞬的触感让我心头一颤："多谢师尊。"
柳青璃微微颔首，嘴唇轻启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退后一步。
踏入镜面，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戈壁中。远处天际悬浮着九座倒立的山峰，正是秘境核心区域的标志。
没有犹豫，我直接朝中央区域飞掠而去。沿途的妖兽和禁制在我魔婴境界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短短两个时辰，我便来到了核心区域边缘。
这里果然如柳青璃所说，弥漫着红色雾气。我试着释放一缕魔气探查，惊讶地发现雾气竟有吞噬灵力的特性。
正当我思考对策时，背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我侧身闪避，一柄泛着绿光的匕首擦着我的脸颊飞过，在岩石上腐蚀出一个大洞。
"反应不错嘛，林师弟。"赵无尘的声音从雾中传来，身影渐渐清晰。
我瞳孔一缩："你怎么进来的？秘境应该只允许一人进入。"
赵无尘阴笑："宗主特许。毕竟，不能让一个叛徒独自在秘境中乱闯，不是吗？"
我握紧青霜剑："所以你的任务是监视我？还是...杀我？"
"聪明。"赵无尘突然出手，一道黑芒从他掌心射出，速度快得惊人。
我挥剑格挡，却被震退数步，虎口发麻。这力量绝非金丹修士能有！
"你隐藏了修为？"我眯起眼睛。
赵无尘大笑，周身突然涌现出浓稠的黑色雾气："没想到吧？我已经是元婴中期！而且..."
他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处蔓延的诡异黑纹："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魔气！而且纯度极高，绝非普通魔修能有。我心中警铃大作，这赵无尘身上必有古怪。
"玄天宗宗主亲传弟子，居然是魔修？"我故意讥讽，"真是天大的笑话。"
赵无尘面目狰狞："只要能获得力量，正魔又有何区别？林寒，今日你必死无疑！"
他双手结印，黑雾化作无数利刃朝我袭来。我本想爆发魔君修为反击，却惊恐地发现体内的魔气被红色雾气压制，运转迟滞。
危急关头，青霜剑突然自发震颤，一道纯净至极的剑气从剑身迸发，在我面前形成屏障。赵无尘的攻击撞在屏障上，纷纷溃散。
"这是...玄天剑意？"赵无尘脸色大变，"柳青璃竟将本命剑意封在剑中给你？"
我也愣住了。玄天剑意是柳青璃的独门绝学，分离一缕都会损耗修为。她何时将剑意封入青霜剑的？
没时间多想，我抓住机会反击。剑意加持下，青霜剑光芒大盛，我一剑斩出，剑气如长虹贯日，直取赵无尘咽喉。
赵无尘仓促闪避，仍被剑气划破肩膀。他惨叫一声，眼中闪过怨毒之色："好，很好！柳青璃果然偏心！但这剑意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一世！"
他抛出一枚符箓，身形瞬间消失。我正欲追击，心脏突然一阵绞痛——多拖延一刻，柳青璃的剑意就多消耗一分，我必须尽快取得九转金丹。
穿过红雾区，我来到一座悬浮的宫殿前。殿门紧闭，上面刻着古老文字："唯持玄天正宗心法者可入。"
我冷笑一声，魔气爆发，直接轰开殿门。殿内中央悬浮着一枚金色丹药，周围环绕着九道色彩各异的光环——正是九转金丹。
就在我取丹的瞬间，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宫殿后方墙壁崩塌，露出一个隐藏的密室。密室内，一杆血色大幡被九条锁链禁锢，正不断冲击封印。
"噬魂幡？"我惊呼出声。这是魔域传说中的上古魔器，据说早已被毁，没想到竟被封印在此。
更令我震惊的是，密室墙壁上刻满了符文，其中大部分竟是...魔文！而且是最古老的那种，连现在的魔域都少有人识。
"原来如此..."我突然明白了赵无尘的真正目的。他根本不是来监视我，而是冲着这噬魂幡来的！
带着疑惑和九转金丹，我迅速离开秘境。在即将踏出镜面时，我故意让一道残留的禁制击中后背，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跌出秘境。
"林寒！"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呼道。我抬头，看到柳青璃第一个冲到我面前，素来清冷的脸上竟有一丝罕见的慌乱。
我强撑着举起九转金丹："幸不...辱命..."
话未说完，我便"昏死"过去。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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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迷"了三天。
这期间，我感知到有不少人来探查我的情况。凌霄子带着几位长老来过，确认九转金丹真伪；几位昔日同门也来凑热闹；甚至赵无尘也假惺惺地来"探望"过。
但最多的，还是柳青璃的气息。她几乎每隔两个时辰就会出现一次，有时只是静静站在床边，有时会用灵力为我疗伤。
第四天清晨，我终于"醒转"。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素雅的厢房内，窗外是熟悉的玄天宗山景。
"醒了？"
柳青璃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她背对着我，正在整理一株雪莲，白衣胜雪，黑发如瀑，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幕太过熟悉，恍如隔世。曾几何时，我还是她座下弟子时，每次练功受伤，她都会这样守在我床边，假装专注于手中的灵药，实则时刻关注着我的状况。
"师尊..."我下意识唤道，随即意识到失言，连忙改口，"柳长老。"
柳青璃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身走来。她伸手搭在我的腕脉上，指尖微凉："伤势已无大碍，再休养几日便可。"
我注意到她脸色略显苍白，眉心有一丝疲惫之色。分离本命剑意果然损耗不小。
"多谢长老照料。"我客气地说，同时暗中观察她的反应。
柳青璃收回手，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你为宗门取得九转金丹，这是应得的。宗主已宣布解除对你的驱逐令。"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重新拜入师尊门下了？"我半开玩笑地问。
柳青璃眸光一沉："林寒，三年前的事..."
"我开玩笑的。"我打断她，"魔域待我不薄，我现在过得很好。"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柳青璃转身走向门口，在踏出门槛前突然停下："你...在秘境中可曾遇到什么异常？"
我心头一跳，面上不露分毫："赵无尘算吗？他偷袭我，用的还不是玄天宗功法。"
柳青璃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此事我会调查。你好好休息。"
她离开后，我立刻翻身下床。伤势其实早已痊愈，这几日的昏迷不过是伪装。我需要调查两件事：赵无尘身上的魔气来源，以及噬魂幡的秘密。
夜幕降临后，我悄然离开厢房，潜入藏经阁。玄天宗历史悠久，或许能找到关于噬魂幡的记载。
就在我翻阅古籍时，突然感应到有人接近。我迅速隐入阴影，看到两名弟子鬼鬼祟祟地进入阁中。
"快点，子时之前必须完成布置。"其中一人低声道。
"师兄，我们真要这么做吗？这...这可是背叛宗门啊。"另一人声音发抖。
"闭嘴！你想像陈师弟那样变成废人吗？赵师兄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
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两人。他们眼中有诡异的红芒，周身气息不稳，竟有几分入魔征兆。
正当我准备出手擒下他们问个究竟时，一道白光突然从窗外射入，精准地击中两人后颈。他们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柳青璃飘然而入，目光直接看向我藏身之处："出来吧。"
我讪笑着走出阴影："师尊好身手。"
"跟踪我？"她挑眉。
"巧合。"我摊手，"我只是来查点资料。"
柳青璃似乎不想多言，检查了一下昏迷的两人，眉头紧锁："魔气侵体...果然如此。"
"师尊早知道宗门内有魔修渗透？"我试探地问。
她抬头看我，月光下的眼眸如寒潭般深邃："跟我来。"
我们悄然离开藏经阁，来到后山一处僻静竹林。柳青璃布下隔音结界，这才开口："近半年，宗门内已有七名弟子走火入魔。我怀疑有人暗中传播魔功。"
"赵无尘？"我直接点明。
柳青璃略显惊讶："你发现了？"
"秘境中他偷袭我时，用的是纯正魔功，至少元婴中期修为。"我沉声道，"而且他脖子上有魔纹，像是某种古老契约的印记。"
柳青璃神色凝重："我暗中调查多时，发现他与几位长老往来密切，似乎在谋划什么。但宗主对他信任有加，没有确凿证据前，我无法轻举妄动。"
"所以您让我去取九转金丹，其实是为了..."
"我本想亲自进入秘境。"柳青璃打断我，"古籍记载，秘境内有克制魔气的法门。但宗主坚决反对。"
我恍然大悟："您把剑意给我，是料到赵无尘会对我出手？"
柳青璃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按在我胸口。我猝不及防，只感觉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体内。
"您的剑意已经消散，不必检查了。"我苦笑道。
"我不是在检查剑意。"柳青璃的手依然贴在我心口，"林寒，你体内有东西。"
我心跳漏了一拍——她发现魔婴了？
就在我考虑是否要暴起制住她时，柳青璃接下来的话让我愣在原地："是'锁心咒'的痕迹。三年前，有人对你下了此咒。"
锁心咒？那是一种能篡改记忆的高阶法术！
"这不可能..."我喃喃道。若真如此，我对当年事件的记忆可能被篡改过。
柳青璃收回手，递给我一枚玉简："这是我这些年的调查结果。看完后毁掉。"
我接过玉简，犹豫了一下："师尊...为何信我？"
月光下，柳青璃的侧脸如冰雕玉琢："我从未说过相信你。只是...现在的玄天宗，我能信任的人不多。"
她转身欲走，我叫住她："等等！那两个昏迷的弟子..."
"我会处理。"柳青璃头也不回地说，"明日午时，比武场见。赵无尘提议举办宗门大比，我猜他有阴谋。"
回到厢房，我立刻查阅玉简。里面的内容令我震惊——柳青璃这三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我被逐出师门的真相！她发现当日指证我的几名弟子后来都陆续"走火入魔"，其中两人临死前透露，是受赵无尘指使。
更惊人的是，那把作为证物的血剑，竟与噬魂幡有相同的气息！
我握紧玉简，心中翻江倒海。原来这三年，她并非对我毫不关心...
次日清晨，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两名执法弟子。
"林寒，宗主有令，请你立刻前往凌霄殿。"
我挑眉："何事？"
"赵师兄举报你暗中修炼魔功，宗主命我等带你前去对质。"
我心中一凛——赵无尘这是要先发制人！
凌霄殿内，气氛凝重如铁。
赵无尘站在大殿中央，指着我厉声道："宗主明鉴！弟子亲眼所见，林寒在秘境中使用魔功！若非如此，他如何能突破那些连元婴修士都难以应对的禁制？"
我冷笑一声："赵师兄编故事也要有个限度。若我真是魔修，柳长老会察觉不到？"说着，我看向站在一旁的柳青璃，暗中观察她的反应。
柳青璃面若冰霜："赵无尘，指控同门修炼魔功是重罪，你有何证据？"
赵无尘早有准备，取出一块留影石："秘境中林寒与我对峙时，我暗中记录了影像！"
留影石投射出的画面中，确实显示我周身黑气缭绕。但我一眼就看出，这影像被动了手脚——赵无尘把自己使用的魔气嫁接到了我身上。
"假的。"我斩钉截铁地说，"这影像被篡改过。"
凌霄子捋须沉吟："林寒，为证清白，你可愿接受'问心镜'检验？"
问心镜是玄天宗至宝，能照出一个人修炼的根本功法。我心中一紧——幽冥戒能否瞒过这等法宝，我并无把握。
"不必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柳青璃突然开口："林寒若修炼魔功，我的剑意不可能与他相容。既然剑意能护他周全，便证明他体内运转的仍是玄天心法。"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震。这是在...包庇我？
赵无尘脸色铁青："柳师叔，您这是..."
"够了。"凌霄子打断争论，"既然柳师妹作保，此事暂且搁置。三日后宗门大比，林寒你若真无问题，便参赛证明自己。"
离开大殿，我快步追上柳青璃："师尊为何帮我？"
她脚步不停："我没有帮你，只是陈述事实。"
"那问心镜..."
"你若问心无愧，何必担心？"柳青璃突然转身，眸光如电，"还是说，你真有什么瞒着我？"
我喉结滚动，幽冥戒在拇指上微微发烫："我..."
"三日后的大比，赵无尘必会设局逼你现形。"柳青璃压低声音，"你若参赛，务必小心。"
她转身离去，留下一缕清冷的雪莲香萦绕在我鼻尖。
三日转瞬即逝。
比武场人声鼎沸，几乎所有玄天宗弟子都聚集于此。我站在参赛者队列中，感受到无数或好奇或敌意的目光。
"第一轮，林寒对陈锋！"
我的对手是个壮硕青年，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一上台，他便狞笑道："叛徒，今天我要为赵师兄出口气！"
我懒得废话，青霜剑出鞘，剑光如水。三招之内，陈锋便被我一剑指住咽喉，不得不认输。
台下哗然。陈锋是金丹中期，在我手下竟走不过三招！
接下来的几轮比试，我刻意控制实力，每次都恰好以微弱优势胜出。既不过分张扬，也不露破绽。
"决赛，林寒对赵无尘！"
随着裁判宣布，全场气氛达到高潮。赵无尘飘然上台，一袭蓝衣风度翩翩，引来不少女弟子的欢呼。
"林师弟，没想到你真能走到这一步。"赵无尘假惺惺地笑道，"不过到此为止了。"
我懒得与他废话，青霜剑直指其面门："请赐教。"
比试开始，赵无尘一出手就是杀招。他表面用的是玄天剑法，实则每一剑都暗藏魔气，阴毒无比。我左支右绌，装作勉强招架。
"怎么了林师弟？就这点本事？"赵无尘攻势越来越猛，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突然，我感觉到擂台结界有异——赵无尘竟暗中在结界中掺入了魔气！这些魔气如同活物，试图钻入我的经脉，引诱我体内的魔功回应。
好阴险的计谋！若我真是一般修士，必会被这魔气侵蚀，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毙命。
我装作痛苦地单膝跪地，暗中运转幽冥戒，将侵入体内的魔气尽数吸收。赵无尘见状大喜，以为计谋得逞，一剑朝我天灵盖劈下！
就是现在！
我猛然抬头，青霜剑如蛟龙出海，一招"雪落无痕"直刺赵无尘胸口。这一剑看似平常，实则蕴含了我对玄天剑法的全部理解——正是柳青璃当年手把手教我的绝技。
赵无尘仓促变招，却还是被剑气划破前襟。一块黑色玉佩从他怀中掉落，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魔器？"我高声喝道，故意让全场都听见。
赵无尘脸色大变，急忙去捡玉佩。我岂能让他得逞？青霜剑一挥，精准地将玉佩挑向裁判席。
"放肆！"赵无尘怒吼，竟不顾比试规则，一掌朝我拍来。这一掌黑气缭绕，分明是纯正的魔功！
全场哗然。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柳青璃出现在我身前，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赵无尘的攻势。
"赵无尘使用魔功，违反比试规则，判负！"凌霄子霍然起身，声音中带着震怒。
赵无尘面如死灰："宗主，我..."
"不必多言！执法弟子，拿下他！"
然而就在执法弟子即将触碰到赵无尘的瞬间，他脖颈处的魔纹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股黑雾爆发，待雾气散去，赵无尘已不见踪影。
"瞬移符？"有长老惊呼。
凌霄子脸色阴沉如水："全宗戒严，务必擒获此獠！"
在一片混乱中，柳青璃转身看我："可有受伤？"
我摇头，却发现她右手掌心有一道焦黑的痕迹——是方才为我挡下赵无尘那一掌时留下的。
"您的手..."
"无碍。"她迅速将手收回袖中，"你做得很好，没有中计。"
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想说些什么，却被裁判打断："请冠军林寒上台领奖！"
颁奖仪式上，凌霄子强颜欢笑，将一枚灵玉挂坠递给我："林寒，此次大比证明你实力与心性俱佳。这枚'清心玉'可助你修行，望你重归正道。"
我接过玉坠，表面恭敬，心中却冷笑连连——这玉坠上被下了追踪禁制，分明是想监视我。
出乎意料的是，柳青璃突然走上前来："按照惯例，应由师长为弟子佩戴奖励。"
她从凌霄子手中取过玉坠，亲手为我系在腰间。当她纤细的手指不经意擦过我的衣襟时，一股微弱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至全身。
"小心凌霄子。"系玉坠时，她以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呼吸一滞，师尊这是...在提醒我？
颁奖结束后，宗门举行了庆功宴。我端坐席间，表面饮酒作乐，实则暗中观察。凌霄子虽然宣布通缉赵无尘，却并未表现出应有的震怒，反而时不时与几位长老交换眼神。
更奇怪的是，宗主大弟子楚风全程不见踪影。
宴至中途，我借口如厕离席，悄然潜往后山。直觉告诉我，赵无尘的逃脱绝非偶然，玄天宗内必有接应。
果然，在后山一处僻静洞府外，我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废物！让你试探林寒，差点暴露全盘计划！"是楚风的声音。
"师兄息怒，那林寒确实古怪..."赵无尘辩解道，"我怀疑他..."
"闭嘴！月圆之夜将至，噬魂幡即将苏醒，绝不容有失！"楚风厉声道，"我已安排人手破坏护宗大阵的关键节点，届时魔尊大人降临，整个玄天宗都将成为我们的猎场！"
我倒吸一口凉气。楚风竟是内奸头目！而且他们口中的"魔尊大人"是谁？莫非是...
就在我思索间，一道阴冷的气息突然从背后袭来。我本能地闪避，却还是被一道黑芒击中肩膀，顿时血如泉涌。
"果然是你。"楚风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骷髅头，"林寒，或者说...魔君林寒？"
我瞳孔骤缩——他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强作镇定，暗中运转魔气疗伤。
楚风狞笑："别装了。你以为幽冥戒能瞒过魔尊大人赐予的'真魔之眼'？"他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突然睁开的第三只眼，"从你踏入玄天宗第一步，我就知道你是谁。"
情况危急，我顾不得隐藏，魔婴修为轰然爆发，一掌击向楚风。他显然没料到我敢在玄天宗内全力出手，仓促间只来得及横臂格挡，被我一掌击飞数十丈，撞碎山石无数。
我正欲追击，突然一阵剧痛从心口传来——多情蛊发作了！这该死的蛊毒偏偏在这时候...
"哈哈哈！天助我也！"楚风从废墟中爬起，嘴角溢血却大笑不止，"魔君大人，看来您的情劫到了！"
他双手结印，一道黑光射向天空。我心知不妙，这是信号！必须立刻警告柳青璃！
强忍蛊毒之痛，我转身向宴会方向奔去。然而刚跑出几步，四周突然升起黑色光幕——是困魔大阵！
"想走？晚了！"楚风的声音从阵外传来，"好好享受魔尊大人为您准备的盛宴吧！"
大阵内，无数魔影浮现，朝我扑来。我咬牙应战，但蛊毒发作加上先前伤势，我的动作越来越慢...
就在我力竭之际，一道雪亮剑光突然劈开大阵！柳青璃白衣飘飘，如谪仙降临，一剑斩灭半数魔影。
"师尊..."我虚弱地唤道。
柳青璃没有回头，但她的背影像极了三年前那个在山门前护住我的师尊："别说话，保存体力。"
楚风见状不妙，转身就逃。柳青璃正要追击，突然四周又冒出数十名蒙面修士，个个魔气森然！
"走！"柳青璃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带着我冲天而起。
身后追兵不断，柳青璃御剑飞行，速度极快却异常平稳。我靠在她背上，鼻尖全是那熟悉的雪莲香，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年她教我御剑时的光景。
"坚持住，我们快..."柳青璃的话突然中断，身子一颤。
我抬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一支漆黑的箭矢穿透了她的左肩，箭头上缠绕着诡异的绿光！
"噬魂箭？！"我认出了这魔域凶器，中箭者魂魄会慢慢被侵蚀，最终成为行尸走肉。
柳青璃脸色煞白，却仍强撑着御剑。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接管了飞剑控制权："我来！"
她虚弱地挣扎了一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