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年苦难岁月,半个窝头背后的神秘指引,乞丐的歪脖树预言

这是一个在中国特定历史时期背景下流传的故事,通常用来表现人性的复杂和善恶。根据你的描述,故事梗概如下:
1. "背景:" 1961年,中国正值三年困难时期(通常指1959年至1961年),大饥荒导致粮食极度短缺,饿殍遍野。 2. "善举:" 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有个人(通常被描绘为心地善良的人)分半个窝头给了一个饥饿的乞丐。 3. "警告/指引:" 乞丐在接受窝头后,没有立刻吃掉,而是给了这个人一个奇怪的提示:“去后山,找第三棵歪脖树。” 4. "悬念/后续(未明说):" 这个提示通常暗示着: "树上有吃的:" 可能那棵树上长着能吃的果实、野菜或者有其他资源。 "避难所或线索:" 那棵树可能是一个可以暂时躲避危险或找到下一步线索的地方。 "考验:" 这也可能是一个考验,看这个人是否愿意为了生存去寻找。
"这个故事的意义通常在于:"
"对比善与恶:" 它突显了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即使是最微小的善意(半个窝头)也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积极后果或得到某种形式的回报(线索、帮助)。 "人性的复杂:" 乞丐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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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老式木作坊那扇吱吱呀呀的门,一股混杂着松木清香、桐油和岁月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阳光从满是灰尘的天窗斜斜地洒下,在空中照出无数飞舞的微尘,像一场无声的金色旧雪。我,赵向东,在这光影里站了很久,直到儿子赵启明不耐烦地在我身后咳嗽了一声。

“爸,您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人家开发商那边催了好几次了,这地段,这价钱,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启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焦灼,像一把快刀,要把这屋里沉甸甸的静谧给剖开。

我没回头,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蒙着厚厚一层灰的樟木箱子上。箱子没上锁,只用一个老式的铜扣扣着,样式古朴,边角都磨得圆润了。我的眼神一触到它,就变得柔软起来,仿佛在看一个多年未见的老伙计。

“启明啊,这作坊,不能卖。”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像被砂纸打磨过的旧木头。

“为什么不能卖?”启明一步跨到我面前,提高了音量,“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这手艺,一天到晚叮叮当当,累死累活挣几个钱?现在人家都是流水线,机器压模,谁还稀罕你这手工的玩意儿?这地方卖了,咱们换个大房子,我给您和妈请个保姆,您就安享晚年,不好吗?”

我摇了摇头,慢慢走到那个箱子前,用粗糙的手掌拂去上面的灰尘。灰尘呛得我弯腰咳了几声,启明想上来扶我,被我摆手拦住了。我直起身,指着那箱子,对他说:“这里面,装着咱们家的根。卖了作坊,根就断了。”

“根?爸,您别跟我说这些虚的。”启明一脸的不解和失望,“一个破箱子,能值几个钱?”

我没再跟他争辩。我的思绪,已经穿过这几十年的光阴,回到了那个天寒地冻、肚子里空得能跑耗子的年头。那一年,我才十六岁,也是这样一个冬天,我遇到了一个乞丐,他给了我一个天大的秘密,而那个秘密的起点,就是半个黑乎乎的窝头。

01

1961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生疼。天总是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口大锅盖住了,压得人喘不过气。那年头,最折磨人的不是冷,是饿。那种饿,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烧心烧肝,让人整天头昏眼花,看什么东西都想往嘴里塞。

我叫赵向dong,在城里一家国营木器厂当学徒。说是学徒,其实就是个打杂的,扫扫刨花,给师傅们跑跑腿。那时候能进厂,就等于有了一份嚼谷,虽然食堂里也是清汤寡水,一天两个窝头,但总比在乡下刨土坷垃强。

那天中午,我揣着分到的那个窝头,没舍得在食堂吃。窝头是玉米面混着糠做的,又干又硬,剌嗓子。可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无上的美味了。我想把它带回家,和体弱多病的娘分着吃。

我把窝头揣在怀里,用破棉袄紧紧捂着,那点微弱的温度,像是揣着一个火种。我低着头,缩着脖子,沿着墙根往家走,尽量躲着风。街上行人稀少,一个个都面黄肌瘦,脚步虚浮,像风中的枯叶。

走到巷子口,我看到墙角缩着一个人。那人身上裹着一条烂麻袋,头发像一团乱草,脸上黑得看不出模样,只有一双眼睛,在深陷的眼窝里,还透着一点微弱的光。他靠着墙,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还有一丝微弱的起伏,真会以为是个死人。

是个乞丐。那时候,这样的乞丐不少见。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也顾不上谁。我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想赶紧从他身边走过去。

可刚走两步,我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呻吟,像是小猫在叫。我心里一颤,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我回过头,那个乞丐正费力地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干裂,微微动着,却发不出声音。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里面没有祈求,没有贪婪,只有一种对生命的极度渴望,像即将熄灭的烛火,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了怀里,摸到了那个还带着我体温的窝头。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那股饿劲儿又翻了上来。我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走吧,你娘还饿着呢!给了他,你娘吃什么?另一个说,他快饿死了,你眼睁睁看着吗?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我站在那儿,天人交战。北风呼呼地吹,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我的眼。我仿佛看到了我娘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样子,又仿佛看到了这个乞丐倒在墙角,再也起不来的样子。

最终,我一跺脚,从怀里掏出窝头。窝头已经被我的手汗浸得有些软了。我看着手里这个黑乎乎的疙瘩,咽了口唾沫,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掰成了两半。

我拿着那大一点的一半,蹲下身,递到乞丐面前。

“大爷,吃吧。”我的声音有点抖。

乞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的光,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看了看我手里的半个窝头,又看了看我。他没有立刻接,而是用沙哑得像破锣一样的嗓子问:“娃儿,你……你吃了吗?”

我心里一酸,撒了个谎:“我吃过了,在厂里吃的。这是我省下来的。”

他这才颤抖着伸出手,那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像干枯的鸡爪。他接过窝头,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小心翼翼地捧着,先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上露出一种近乎陶醉的神情。然后,他才一小口一小口地,极其珍惜地吃起来。

我看着他吃的样子,心里那股饿劲儿反倒没那么强烈了。我把剩下那一小半揣回怀里,站起身准备走。

“娃儿,等等。”他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他已经吃完了那半个窝头,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身形虽然佝偻,却不像刚才那样毫无生气了。

他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块巴掌大的木牌,递给我。木牌不知是什么材质,颜色深沉,上面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纹路。

“这个你拿着。”他说。

我摆手道:“大爷,我不要您的东西,半个窝头算不了什么。”

他却固执地把木牌塞进我手里,掌心干燥而温暖。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娃儿,你心善。我告诉你个地方,能不能有造化,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愣住了。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我耳边,那声音清晰而有力,完全不像一个垂死的乞丐:“去后山,找第三棵歪脖子树。记住,是从东边山路上山,数的第三棵。”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裹紧了烂麻袋,蹒跚着走进了巷子深处,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捏着那块冰凉的木牌,站在寒风里,脑子里一片混乱。后山?歪脖子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难道是个疯子?可他刚才说话的条理和眼神,分明清醒得很。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牌,又摸了摸怀里剩下的那一小半窝头,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02

回到家,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四面漏风。娘躺在床上,盖着打了好几层补丁的旧被子,脸蜡黄蜡黄的。看到我回来,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向东,回来了。”

我赶紧过去扶住她,把怀里那一小半窝头掏出来,递到她嘴边:“娘,快吃,还热乎呢。”

娘看到窝头,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推开了我的手:“你吃吧,你在厂里干活,费力气。娘不饿。”

“我吃过了,这是特意给您留的。”我把在巷子口对乞丐撒的谎,又对我娘说了一遍。娘这才将信将疑地接过去,掰了一小块,慢慢地嚼着。

看着娘吃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安顿好娘,我坐在小板凳上,从怀里掏出那块木牌。木牌入手温润,不像普通的木头。上面的纹路很奇怪,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又像是某种精密的榫卯结构图。我对着光仔细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乞丐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去后山,找第三棵歪脖子树。”

后山我知道,就在城北,光秃秃的一片,除了石头和杂草,就剩下些长得歪七扭八的松树。那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他说那里有我的“造化”,造化是什么?是吃的?还是……钱财?

在那个人人为了一口吃的都能打破头的年景,任何一点希望都足以让人疯狂。我饿,我娘也饿。如果后山真的有什么,哪怕只是一袋子忘了收的地瓜,也足够我们娘俩撑过这个冬天了。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第二天,我跟厂里请了半天假,说是娘病得重了。车间主任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挥挥手准了。我揣上家里唯一一把生了锈的铁锹,又把那块木牌贴身放好,就直奔后山去了。

山路崎岖,我本来就饿得没什么力气,爬起来更是两腿发软,走几步就得扶着树喘半天。风在耳边呼啸,像鬼哭狼嚎。我心里有点发毛,但一想到娘蜡黄的脸,就又鼓起了劲。

按照乞丐说的,从东边山路上山。这条路更难走,几乎没有路,全是在乱石和荆棘里穿行。我的手和脸都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棉袄也被挂破了。

我一边走,一边仔细地数着路边的歪脖子树。这里的树,因为风大,长得正的少,歪的倒是一大片。第一棵,长得像个弓着背的老头。第二棵,树干拧成了麻花。当我看到第三棵的时候,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那棵树长在一个小山坳里,不算高大,但树冠歪得厉害,几乎要垂到地上了,像一个在对大地鞠躬的人。就是它了!

我走到树下,四下看了看,荒无人烟,只有风声。我定了定神,开始用铁锹在树根底下挖。冻土很硬,一锹下去,只留下一个白点,震得我虎口发麻。我咬着牙,一下一下地用力刨。

挖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手心也磨出了水泡。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当”的一声,铁锹好像碰到了什么硬东西。

我精神一振,连忙用手去刨开浮土。很快,一个黑色的木箱子角露了出来。我心里狂跳,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不一会儿,一个长约三尺,宽约一尺半的箱子就完整地呈现在我面前。

箱子也是木头的,但木质非常坚硬,上面包着铁皮,还上了一把大铜锁。锁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我用铁锹使劲一撬,“咔嚓”一声,锁应声而断。

我的心跳得像打鼓,手都有些发抖。这里面会是什么?金条?银元?还是……一箱子白面馒头?

我怀着无比的激动和期待,缓缓地推开了箱盖。

箱盖打开的瞬间,我愣住了。

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粮食。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套工具。各式各样的刨子、凿子、锯子、墨斗……这些工具的样式都很古老,但却保养得极好,木柄包浆温润,金属部分擦得锃亮,泛着幽幽的冷光。在工具下面,还压着几本用油纸包着的老旧书籍。

我拿起一把凿子,入手沉甸甸的,刃口锋利无比,比厂里老师傅用的最好的家伙还要精良。我再拿起一本书,打开油纸,里面是线装的册子,纸页已经泛黄,上面用毛笔工工整整地画着各种家具的图样和结构分解图,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注释。

我虽然只是个学徒,但也看得出,这些图纸上记录的,是一种极其复杂和精妙的木工技艺,很多榫卯结构,我连见都没见过。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震撼。我豁出半条命,挖出来的不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而是一箱子“吃饭的家伙”。可这年头,有家伙,没饭吃,又有什么用呢?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合上箱子,却发现在箱子底部,还放着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个银元,还有几张旧版的钞票。

看到这些钱,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有了这些钱,我和娘,至少能撑到明年开春了。

我对着箱子,对着那棵歪脖子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我不知道那个乞丐是谁,但我知道,他是我和我娘的救命恩人。我把钱和那几本图册贴身藏好,至于那些工具,太重也太显眼,我不敢带走,只好把它们重新放回箱子,埋回了原处,并做了个记号。

下山的路上,我的脚步轻快了许多。怀里揣着的,是沉甸甸的希望。

03

有了那笔钱,我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我托人从黑市上换了些粗粮,娘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脸上也有了点血色。我在厂里干活也更卖力了。

那箱子工具和图册的事,我谁也没告诉,连我娘都瞒着。我知道,那不是普通的东西,是宝贝。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懂。

我一有空,就偷偷跑到后山,把那些图册拿出来,一页一页地翻看,对着上面的图样和注释,一个字一个字地琢磨。那些精妙的榫卯结构,那些天马行空的设计,像给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我看得如痴如醉,常常忘了时间。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就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个乞丐的时候,他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天我刚下工,在巷子口,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旧棉袄,头发也梳理过了,虽然还是瘦,但精神矍铄,腰板也挺直了,完全没了当初那个奄奄一息的样子。

他看到我,笑了笑,朝我招了招手。

我连忙跑过去,恭敬地叫了一声:“大爷。”

他点点头,说:“跟我来。”

我跟着他,七拐八拐,来到城南一个偏僻的小院。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他推开一间厢房的门,我走进去,立刻闻到一股熟悉的木香。屋里摆满了各种木工工具和半成品的木料,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木作坊。

他请我坐下,给我倒了杯热茶,然后开门见山地问:“娃儿,东西都拿到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点头:“拿到了。大爷,那钱……真是救了我们娘俩的命。我……”

他摆摆手,打断我的话:“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问你,那些工具和图册,你看了吗?”

“看了,天天都在看。”我老实。

“看得懂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能看懂,觉得精妙得很。但大部分,都太深奥了,想不明白。”

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想不明白就对了。那是我们古家几代人传下来的手艺,要是让你一个毛头小子几天就看明白了,那还叫什么绝活?”

我这才知道,他姓古。我壮着胆子问:“古大爷,您……您到底是什么人?”

他喝了口茶,目光变得悠远起来,缓缓地讲起了他的故事。原来,他叫古云松,祖上是给皇家做木器的大家,传下来一套独门的“无痕榫卯”绝技,做出来的家具,不用一根钉子,一滴胶水,却严丝合缝,浑然天成,百年不坏。到了他这一代,时局变幻,家道中落。前些年,他又因为一些事情,被打成了“牛鬼蛇神”,家里的东西被抄了,人也被赶了出来,流落街头。

那箱子工具和祖传的图册,是他拼了命藏下来的。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怕这身手艺失传,就想找个传人。可他要找的,不光是天分好的,更重要的是心性好的。

“做木匠,手艺是其次,心最重要。”古师傅看着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木头是有生命的,你心正,做出来的东西才正。你心存善念,木头才会听你的话。那天,你把保命的窝头分给我一个素不相识的糟老头子,我就知道,你这娃儿,心是正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半个窝头,竟然换来这样一场奇遇。

“我问你,你愿意学我这身手艺吗?”古师傅严肃地问。

我没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面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从那天起,我赵向东,就成了古家木工的关门弟子。

白天,我在厂里上班,晚上,我就跑到古师傅的小院里,开始我的秘密学徒生涯。那段日子,虽然辛苦,却是我人生中最充实,最快乐的时光。

古师傅教我,先不教手艺,而是教我识木。他带我上山,告诉我哪种是松木,哪种是榆木,哪种是楠木。他教我怎么看木头的纹理,怎么听木头的声音,怎么闻木头的气味。“每一块木头,都有自己的脾气。你要像对待朋友一样,去了解它,尊重它,才能用好它。”

然后,他才开始教我最基本的功夫:磨刀、拉锯、刨料。这些活儿我在厂里也干,但古师傅的要求,严苛到了极致。一把凿子,他要求我磨出来的刃口,吹毛断发,映日生寒。一条锯路,他要求我拉得笔直,不能有丝毫偏斜。一块木料,他要求我刨得平滑如镜,光可鉴人。

我常常练得满手是泡,腰酸背痛,但我咬牙坚持着。因为我知道,这门手艺,是我用半个窝头的善心换来的,我不能辜负了师傅的期望。

04

光阴荏苒,一晃就是好几年。

那段艰苦的岁月总算过去了,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我在木器厂里,也从一个打杂的学徒,熬成了能独立干活的年轻师傅。厂里的老师傅们都夸我,说我手艺学得快,活儿干得漂亮。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厂里教的那些,跟古师傅传给我的相比,不过是些皮毛。

古师傅的教导,已经融入了我的骨血。我做的每一件东西,都遵循着他的教诲:心要正,料要真,工要细。哪怕是做一个最简单的板凳,我也会把每一个榫卯都做到严丝合缝,把每一个边角都打磨得光滑圆润。

我的认真,在厂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时候,厂里讲究的是“多快好省”,追求的是产量。很多人干活都是图快,得过且过。我的同事钱志远,就是其中的代表。

钱志远比我早进厂两年,脑子活,嘴巴甜,很会来事。他干活总是喜欢偷工减料,用胶水代替榫卯,用钉子固定接口,表面上看着光鲜,其实一点都不结实。可他做得快,产量高,经常受到领导表扬。

他看不上我这种“磨洋工”的干法,常常当着大家的面嘲笑我:“赵向东,你这是绣花呢,还是做木工呢?做一个柜子比人家生个孩子还慢。你做得再好,工资不也跟我一样?”

我从不跟他争辩,只是埋头干自己的活。古师傅早就教过我:“嘴上的功夫,比不上手上的功夫。东西好不好,时间会说话。”

也是在那几年,我认识了孙慧敏,我后来的妻子。她是我们厂里食堂的帮厨,一个安安静静的姑娘,话不多,但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特别好看。她总是会多给我打一勺菜,或者偷偷塞给我一个馒头。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我把我和古师傅的事,对她和盘托出。她听完后,没有惊讶,也没有怀疑,只是握着我的手,轻声说:“向东,你师傅是个好人,你也是。你好好学,我支持你。”

她的话,像一股暖流,温暖了我整个心房。有了她的支持,我学艺的劲头更足了。

那些年,我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泡在了古师傅的小院里。我不仅学会了全套的“无痕榫卯”技艺,还把那几本祖传图册上的图样,都研究了个透。我的手艺,在古师傅的悉心指点下,突飞猛进。

有时候,看着我做出来的东西,连古师傅都会抚着胡须,赞许地点头:“向东,你这双手,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青出于蓝,指日可待啊。”

每当这时,我心里就充满了感激和自豪。我知道,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冬日午后,我一念之间的善意。那半个窝头,不仅救了古师傅的命,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0.5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到了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

古师傅的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把我叫到身边,把他一直珍藏着的那个樟木箱子交给了我。就是现在启明看到的这个。

“向东,师傅老了,这身手艺,这套家伙,以后就都交给你了。”他指着那个箱子,郑重其事地说,“这里面,放着我们古家手艺的‘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打开。你要记住,手艺人,守住的是手艺,更是良心。无论世道怎么变,我们这门手艺的根不能断,做人的本分不能丢。”

我跪在师傅床前,含泪接过了箱子。没过多久,古师傅就安详地走了。

我把师傅安葬在了后山,就在那棵歪脖子树不远的地方。我给他立了一块碑,上面没有刻名字,只刻了一句话:匠心永存。

师傅走后,我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我不仅要养家糊口,还要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不久之后,我向厂里递了辞职报告。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放弃铁饭碗,去干个体户,前途未卜。钱志远更是当着全车间的人笑话我:“赵向东,你就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只有慧敏,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她拿出我们所有的积蓄,说:“向东,你放手去干吧,我相信你。大不了,我出去打几份工,咱们饿不着。”

就这样,在曾经古师傅的小院里,我挂起了“赵氏木工坊”的牌子。

创业的日子是艰难的。一开始,根本没人知道我。我只能接一些给街坊邻居修修补补的零活。但我不管活儿大小,都用心去做。我的手艺和实在,慢慢地在街坊里传开了口碑。

“找赵师傅做事,放心!”

“赵师傅做的东西,结实,能传代!”

渐渐地,我的生意好了起来。有人开始专门找我来定做家具。我做的家具,样式虽然传统,但用料扎实,做工精细,尤其是那手不用钉子的榫卯绝活,让很多人叹为觀止。

我的作坊,成了这条街上的一道风景。每天,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成了最动听的音乐。那股松木的清香,也成了我生命中最熟悉的味道。

而钱志远,也借着改革的东风,承包了厂里的一个车间,办起了家具厂。他引进了机器,搞流水线生产,专做那种时髦的组合家具。他的厂子规模越来越大,生意越做越红火,没几年就成了远近闻名的“钱老板”。

我们俩,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06

我和钱志远,就像是两棵从同一片土地上长出来的树,却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生长。

我的木作坊,始终保持着小而精的规模。我带着两个徒弟,一年的产量也有限。每一件从我手里出去的东西,都像是我的孩子,我都要亲手把它打磨到尽善尽美。我挣的钱不多,但足够养家,日子过得安稳踏实。

而钱志远的家具厂,却像吹气球一样膨胀。他盖了新厂房,买了进口设备,工人招了几百个。他的“钱氏家具”广告打得铺天盖地,专卖店开得到处都是。他开上了小轿车,住上了大别墅,成了我们这批老工友里,混得最好的一个。

有一次,我们在一场行业聚会上遇到了。他一身名牌西装,大腹便便,身边围着一群人,前呼后拥。他看到我,特意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几分炫耀和怜悯的口气说:“向东啊,还在守着你那个小破作坊?我说你什么好,死脑筋!你看我,现在讲究的是规模效应,是品牌价值。你那套老掉牙的东西,早晚要被时代淘汰。”

我只是笑了笑,说:“志远,人各有志。我的东西,我自己心里有数。”

他摇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转身又被众人簇拥着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我知道,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他追求的是钱,是名,是看得见的风光。而我守护的,是师傅传下来的手艺,是那份沉甸甸的匠心,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让我心安的东西。

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

几年后,钱志远的家具厂开始出问题了。因为盲目追求产量和降低成本,他的产品质量越来越差。板材用的是最便宜的刨花板,胶水用的是劣质的,甲醛严重超标。很多家具买回家没多久,就开裂、变形。一时间,投诉的,退货的,闹得沸沸扬扬。“钱氏家具”的口碑,一落千丈。

而我的小作坊,名气却越来越大。很多懂行的人,甚至一些搞收藏的,都慕名而来,点名要我亲手做的家具。他们说,我做的东西,有“魂”。

我知道,那所谓的“魂”,就是师傅教给我的,对木头的敬畏,和对良心的坚守。

启明就是在这个时期出生的。他从小就在我的作坊里长大,听着刨子声,闻着木头香。我曾希望他能继承我的手艺,把这门绝活传下去。

可他,终究是属于新时代的孩子。他对我这满身的“土”气和“过时”的坚守,并不理解。他看到的是钱志远们的风光,看到的是这个日新月异的社会。他觉得,我的作坊,连同我的思想,都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07

思绪从遥远的回忆里抽离,我重新回到了这间洒满金色尘埃的作坊。启明还站在我面前,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变成了深深的失望。

“爸,我真不明白您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您对这地方有感情。可感情不能当饭吃啊。现在房价多贵?这块地,能卖七位数!有了这笔钱,咱们家能干多少事?我也可以把公司规模再扩大一点,您和妈也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这难道不好吗?”

我看着他,这个我一手带大的儿子。他的眉眼像我,但眼神里,却是我所陌生的东西。那是对物质的渴望,对效率的追求,是对这个时代规则的全然信奉。我不能说他错了,但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

“启明,”我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贵?”

他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当然是钱,是房子,是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我摇了摇头,走到一张半成品的花梨木八仙桌旁,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桌面。那木纹像流动的山水,在我的指尖下荡漾开来。

“不对。这个世界上最贵的,是人心,是信义,是传承。”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钱叔叔,钱志远,你还记得吧?他当年比爸风光多了,可现在呢?他的厂子早就倒了,听说还欠了一屁股债。为什么?因为他做东西,坏了良心。”

“我这个作坊,看着小,看着破,可它能站到今天,靠的不是别的,就是‘良心’两个字。我答应过你古师公,要把这门手艺,这份匠心,好好地传下去。这个作坊,就是我们的根。卖了它,就等于我亲手把自己的根给刨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去见你古师公?”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启明。他沉默了,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挣扎,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不解。

“爸,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说这些……师公,传承……这能值多少钱?”他低声咕哝着。

就在这时,作坊的门又被推开了。妻子慧敏和儿媳周晓莉走了进来。慧敏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晓莉跟在她身后,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你们爷俩,又在这儿顶牛呢?”慧敏把饭盒放在桌上,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又对启明说,“启明,别跟你爸犟了。他这脾气你还不知道?快过来,妈给你们带了饭。”

晓莉也走过来,拉了拉启明的衣袖,小声劝道:“启明,爸年纪大了,你好好跟他说。”

启明一屁股坐在长凳上,生着闷气,不说话。

慧敏打开饭盒,饭菜的香气立刻在作坊里弥漫开来。她把饭菜摆好,对我说:“向东,你也别太固执了。启明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时代不一样了……”

我看着妻子,她一辈子跟着我,任劳任怨。我知道她心里也苦。我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却没有一点胃口。

一场家庭的战争,似乎一触即发。而战争的中心,就是这间老旧的作坊,和那个神秘的樟木箱子。

0.8

僵持的气氛,被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是启明的手机。

他有些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就变了。他“嗯嗯啊啊”地应着,眉头越皱越紧。挂了电话,他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古怪。

“爸,市博物馆的馆长,说要来拜访您。”

我愣了一下:“博物馆?找我干什么?”

“说是……他们收到一件明代的黄花梨罗汉床,榫卯结构损坏得非常严重,找了好几个专家都束手无策。有人向他们推荐了您,说您可能是全省唯一能修复它的人。”

我心里一动。明代的黄花梨罗汉床,那可是国宝级的文物。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作坊门口。车上下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正是市博物馆的马馆长。

马馆长一进作坊,没有嫌弃这里的简陋,反而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当他看到我那些老工具和半成品的家具时,眼睛里放出了光。

“赵师傅,久仰大名啊!”马馆长热情地握住我的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您这地方,充满了匠人的气息啊!”

启明和晓莉都看呆了,他们没想到,自己眼里这个“破烂”的作坊,在馆长眼里竟然是另一番景象。

寒暄过后,马馆长说明了来意,恳请我能出手相助。他拿出平板电脑,给我看了那件罗汉床的照片。只看了一眼,我的心就猛地一跳。

那罗汉床的围板上,几处关键的连接,用的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穿销挂榫”,这种榫卯结构,正是我师傅那本祖传图册里记载的,古家独有的绝技!

“马馆长,这活儿,我接了。”我沉声说道。

马馆长喜出望外。启明却在一旁插嘴道:“马馆长,修复这个……报酬方面?”

马馆长笑了笑,说:“赵师傅是大师,我们自然不会亏待。除了修复费用,如果能成功修复,博物馆还会为您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称号,并给予一笔可观的奖励。”

启明眼睛一亮,看向我,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对马馆长说:“马馆长,修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这件罗汉床,必须拉到我的作坊来,我要用我自己的工具来修。”

“这……”马馆长有些为难,“国宝级的文物,离开博物馆,安保方面……”

“您放心。”我指了指我的作坊,“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而且,有些关键的修复,需要一种特殊的材料,只有我这里有。”

我说着,缓缓地走向了墙角那个樟木箱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箱子上。启明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蹲下身,擦去箱子上的灰尘,轻轻地,打开了那个尘封了几十年的铜扣。

0.9

“吱呀”一声轻响,箱盖被缓缓掀开。

一股沉静而古老的木香,从箱子里弥漫出来,瞬间盖过了作坊里其他的味道。那香味,醇厚、悠远,仿佛穿越了数百年的时光。

箱子里没有金银,没有珠宝,只有一块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着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个绸缎包裹,一层一层地打开。当里面的东西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块木头。

一块约莫一尺见方,厚三寸的木料。木料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蜜糖色,在阳光下,表面泛着一层如金丝般流动的光泽,美丽得让人窒息。

“这……这是……金丝楠木?”马馆长失声叫道,他扶了扶眼镜,几乎要贴到木料上去了,“而且是千年以上的阴沉木!天哪,赵师傅,您……您怎么会有这样的宝贝?”

我没有他,只是用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这块木头。这块木头,是师傅当年交给我的,古家手艺的“心”。他告诉我,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是古家木艺的根基,只有在修复最重要的器物,或是制作传代之作时,才能动用。

我抬起头,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儿子启明。

“启明,你总问我,这个作坊,这个箱子,值多少钱。”我的声音平静而有力,“现在我告诉你。就这一块木头,它的价值,就比你说的那个七位数,多得多。但它的价值,又不是钱能衡量的。它里面,装着一个承诺,一份信义,和一个家族几百年的传承。”

我把当年那个饥荒的冬天,那半个窝头,那个神秘的乞丐,那棵歪脖子树下的秘密,以及我如何拜师学艺,如何得到这个箱子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作坊里,一片寂静。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

启明呆呆地听着,他的脸上,震惊、愧疚、恍然大悟……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看着我,又看看那个箱子,眼圈慢慢地红了。

“爸……我……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哽咽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你知道了。咱们家的根,不在那片地皮上,而在手上,在心里。这门手艺,这份良心,才是我们家最值钱的东西。”

马馆长在一旁听得也是感慨万千,他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赵师傅,我今天不仅见识了神乎其技的宝贝,更上了一堂关于匠心和传承的课。这件罗汉床,就拜托您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木作坊成了全城最受关注的地方。那件明代罗汉床被小心翼翼地运了过来。我带着两个徒弟,全身心地投入到修复工作中。

让我意外的是,启明一有空就往作坊跑。他不再提卖地的事,而是默默地给我打下手,扫地,递工具,看我如何测量,如何开榫。他话不多,但眼神里,多了一份我从未见过的专注和敬畏。

儿媳晓莉,也每天准时送来可口的饭菜。一家人,围绕着这件古老的家具,前所未有地凝聚在了一起。

修复工作持续了近两个月。当我用那块金丝楠阴沉木,为罗汉床补上最后一块残缺,用古法打磨上蜡之后,这件沉睡了百年的国宝,重新焕发出了惊人的光彩。它静静地立在作坊中央,仿佛一位穿越时空而来的王者,庄重,典雅,气度非凡。

所有看到它的人,都为之震撼。

10

罗汉床修复成功的消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我的小作坊,一下子成了“网红打卡地”。面对镜头,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复着师傅当年教我的话:“做木匠,手艺是其次,心最重要。”

不久之后,市里正式授予我“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古法榫卯技艺代表性传承人”的称号,博物馆也兑现了他们的承诺,给了我一笔丰厚的奖金。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在这时来到了我的作坊。

是钱志远。

他比几年前见到时,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一身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抽走了。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钱老板”,倒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他站在作坊门口,看着里面焕然一新的景象,眼神复杂。

我请他进来喝茶。

他沉默了很久,才涩声开口:“向东,我……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告诉我,他的厂子倒闭后,债主盈门,妻离子散。他现在靠给人家打零工度日。他说,他夜里常常做梦,梦见我们一起在厂里当学徒的日子。梦里,他闻到的,还是那股最纯粹的木头香味。

“我这些年,脑子里只有钱,把做木匠的本分,全都忘了。”他端起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向东,还是你对。人啊,不能忘了根。”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他续上了茶。恩怨也好,攀比也罢,到了这个年纪,都已是过眼云烟。

送走钱志远,我回到作坊。启明正拿着一块木料,学着我的样子,用刨子推着。他的动作还很笨拙,但神情却异常专注。

他看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手:“爸,我……我想跟您学这个。”

我看着他,笑了。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他年轻的脸上,也洒在我斑白的头发上。

“好啊。”我说,“不过,学我这门手艺,得先从识木开始。走,我带你去后山,去看看那些树,听听它们的故事。”

“爸,”启明放下刨子,认真地看着我,“那个作坊,咱们不卖了。我想把它重新装修一下,就叫‘古艺传承’,您看怎么样?以后,我跟您学手艺,晓莉负责在网上做推广。咱们把这老手艺,做出新名堂来。”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我仿佛又看到了1961年的那个冬天,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那半个救命的窝头。一个善念,如同一颗种子,在那个贫瘠的年代里埋下。几十年过去了,它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庇护了我的家庭,也延续了一门手艺的根脉。

我走到启明身边,拿起他的手,把我的手掌覆在上面,带着他一起,握住了那把沉甸甸的刨子。

“启明,你记住,推刨子,要用心去感觉。木头是有生命的,你要顺着它的性子来……”

我的声音,和作坊里刨花卷起的清香,一同在午后的阳光里,缓缓流淌。我知道,这个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它会像这门手艺一样,一代一代,被讲述下去。

发布于 2025-12-11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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