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柳树直和李本桥经过一地界时,突然黑云压顶,狂风大作,眼看这暴雨就来临,当时正在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人慌不择路,看见路旁有一破庙,就躲了进去。刚躲进庙里,这雨就下了起来,雨势极大,天地间茫然一片,紧接着就电闪雷鸣,打起了响雷。说来也怪,这雷好像不挪地方了,围着破庙一阵乱劈。两人暗自心惊,难道这破庙里藏了什么天地难容之物不成。
此时庙里一片漆黑,两人打算擦亮火折查看情况,忽然一道闪电就近划过,照亮庙里的情景,在那庙里的祭台上竟然盘着一条水桶粗的巨蛇。巨蛇头大如斗,两眼如炬,吐出的信子都有二三米长,正呲牙咧嘴地看着他们。两人吓的是魂飞天外,也顾不得屋外的暴雨了,嗷的一声就冲出了门去。也就在这时,一声炸雷响起,一道闪电穿过屋顶,直接劈在了巨蛇身上,巨蛇全身泛起红光,然后半截身子炸裂开来,碎块四处飞溅。柳树直捡起一块碎块,摸了摸,但觉硌手绷硬,不似血肉之感,仔细一看原来是石膏碎片。不自觉张口就骂:“真他妈晦气,吓老子一跳,原来只是个雕像。”李本桥也捡起一块碎块看了看,疑惑道:“还真是雕像,谁这么无聊给蛇开庙立像啊。”柳树直道:“不知道,不管是谁立得,反正老天看不顺眼,这不,把它给劈了。”这时雨势稍小,只是雷电还是响个不停,两人打算回庙里,找点干草生火,烤烤身上的湿气。忽然从被雷击劈碎的后半截巨蛇雕像里,窜出一道黑影,带着一股疾风,从两人身旁呼啸而过,直往门外冲去,李本桥直接被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两人追出门外,细看那道黑影,这回竟是一条真蛇。这条蛇虽然没有刚才巨蛇雕像粗的水桶般那么夸张,不过也得有海碗粗细。可能刚才雷击劈的就是它,结果被它躲在巨蛇雕像里逃过一劫。而现在趁着雷声渐弱,从剩下半截雕像里窜出来,往东南方向逃去。只见那条大蛇蜿蜒而行,犹如入水的蛟龙,速度极快,而刚才渐弱的雷声忽然又密集起来,追着大蛇一阵狂劈。柳树直招呼李本桥:“走,跟上去看看。”对于这种难得一遇的奇观,两人也顾不得暴雨雷击了,只想上去看个究竟。大蛇忽左忽右,总能在雷击到来前,堪堪躲开。只是当前面出现一个水塘时,大蛇也不摆S型了,直接加速向着水塘冲去。就在大蛇进入水塘的一瞬间,雷劈也刚好赶到。巨大的能量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足足有十几米高。甚至连水塘里的鱼都被带出来七八条,落在了雨水里一个劲地蹦跶。说来也怪,这个雷打完后,天空逐渐放晴,雷也停了,雨也停了。柳树直和李本桥一人捡了两条鱼,看着这水塘发呆。水塘一片青绿,貌似深不见底。刚才大蛇入水的一瞬间雷也劈到了,大蛇有没有可能被雷劈死,两人很好奇,只是苦于不知道这水下的底细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已雨过天晴,正好有老乡下地干活,柳树直便走上前去,将鱼送给老乡,顺便打听破庙和水塘的情况。老乡看到有鱼也是很高兴,知无不言。原来那个破庙叫做蛇神庙,至于为什么供奉着巨蛇,还要从一个故事说起。话说有一年大旱,半年多没有下雨了,河流干涸,赤地千里,地里的庄稼都快干死了。老百姓们着急啊,要是庄稼都干枯死了,没有了收成,这下半年可怎么活啊,所以百姓们到处烧香求神拜佛,可都不管用,雨是一滴没下。
随着干旱的加剧,甚至连吃水都成了问题,不过好在这个水塘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有水,附近的人都来这个水塘取水饮用,也有勤快的来此挑水浇灌庄稼,以期保住一两成的收成。
这水塘里的水貌似取之不尽,但是水塘也就这么大,辐射不了多大的地方,对于赤地千里的旱情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而且随着来此取水的人增多,水位也开始下降。只是不论水位怎么降,这个水塘也没干过,好像不见底一样。
然后,忽然有一天从貌似深不见底的水塘里,冒出来一条水桶般粗的蛇。那蛇也不伤人,只是一路游走到本地最高的佛塔上,蛇身盘住塔尖,蛇头高昂,似乎仰天长啸。人们纷纷出来观看,一些个和尚道士的听说了,想要过来降妖除魔,只是看那蛇的身型又有那个敢靠前一步。
不一会儿天空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下起了暴雨。一时间电闪雷鸣,雷声震耳欲聋,人们一般都回家避雨了。也有那胆大的人,仍然在外观看,只见那闪电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对着佛塔一阵的猛劈,连塔尖都劈断了,巨蛇也从塔上掉落下来,在地上一阵逃窜,雷声跟在后面响个不停,路过的一些大树都被闪电击中劈为两段,巨蛇也有好几次被雷电击中,不过最后还是勉勉强强钻进了水塘里,雷电才停了下来,而暴雨则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后来有人分析说,那巨蛇本是在躲在这深不见底水塘里修行的,因不忍百姓干旱,主动现身,引来天劫雷击,打雷就要下雨,巨蛇以血肉之躯硬抗天雷,为当地百姓引来降雨。有感于巨蛇伟大的牺牲精神,人们纷纷出钱出力修建了这座蛇神庙,为其供奉香火。而那个水塘则取名化龙潭,大概是希望巨蛇能早日化蛟成龙,飞升仙界吧。
当然了,时间久远,蛇神庙也早已荒废,基本上也很少有人来上香了。至于这化龙潭,据说最近潭里有水怪出没,有人看到来此喝水的牛羊,经常被什么东西拖入水中消失不见,已经没有什么人敢在这里放牛放羊了。
“我劝你们还是离那化龙潭远点,不要没事找事,被水怪拖下水去,可没人救你们。”
老乡说完这些神神叨叨的话,拿着柳树直和李本桥给的鱼高高兴兴走了。
柳树直和李本桥对望一眼,两人都是满脸兴奋,这化龙潭里刚才跑进去一条被雷电追赶的大蛇,居然还有能把牛羊拖进水里的水怪。这可太有趣,太有意思了。两人本就在在到处打探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这次正好遇上,非要探个清楚不可!李本桥说:“水怪会不会就是刚才被雷电追赶的那条蛇。”柳树直说:“不可能,以那条蛇的个头来看,把羊拖进水里也只是勉强,牛那么大的个头蛇根本拖拽不动。而且牛这种动物也不是那么好惹的,那条蛇要是敢袭击牛,只怕会反被牛当成无机盐给补了。”李本桥说:“啥意思,牛把蛇当成无机盐给补了,牛能吃蛇?牛不是吃草的吗?”柳树直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牛还真就能吃蛇!”柳树直接着说,以前我们那有个牧童,专门给地主家放牛。放牛这活其实也挺简单的,把牛牵到草多的地方,由它自己慢慢吃就行了。牧童那,则可以干点别的,去河里捞捞鱼摸摸虾,捉个长虫逮个青蛙什么的,长虫就是蛇,我们那的方言。这天牧童照常出来放牛,把牛安顿好后就去捉野物去了,运气还不错,捉到一条大青蛇,得有二三斤重,可把牧童高兴坏了,平时吃不上肉,今天正好打打牙祭。蛇肉切成一段一段的,用水煮开别提多鲜美了。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牧童也懂,几杆子下去,大青蛇就不动了。牧童随手把蛇扔在树底下,就去找瓦罐了,想要来个清炖蛇汤。等到牧童拿着瓦罐再回来时,却傻眼了,树底下的大青蛇不见了。打蛇不死,必遭报复,老辈的警示之言,牧童也不敢不信,这下可好,蛇肉没吃上,反而要面对那未知的报复。牧童心急火燎地到处寻找大青蛇的踪迹,可哪里还找得到啊。牧童正着急那,一抬头看见自己放的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哪啃着什么东西。牧童气不打一处来了,抬手几杆子打在牛身上,你个狗东西,不好好吃草,跑回来干什么。牛挨打吃痛,转过身来。牧童看见后,吓的“哇”一声坐倒在地。原来牛嘴里正咬着那条大青蛇慢慢咀嚼,血沫子顺着牛嘴滴答滴答往下掉。牧童爬起来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牛吃蛇了。不一会就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人心慌慌。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吃草的牛突然吃起蛇来,人们无法解释,自然会感到恐慌,纷纷觉得可能有祸事来临。最后还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出面说,牛吃蛇的事情以前就出现过,没有什么大不了,那是牛在补充身体所需要的微量元素。人们不懂什么是微量元素,但是老先生德高望重一言九鼎,想来也不会骗人,在恐慌中煎熬了几天后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就不了了之,风平浪静了。事后有传言说,牛妖作乱,老先生出手降妖,摆平祸事什么的。其实哪有什么牛妖,老先生就是我的师傅,他出没出手,我是最清楚不过。牛吃蛇是一种生物的本能补充无机盐的现象,是真实存在的,并不罕见,也不奇怪。柳树直洋洋洒洒说了这么一通,唾沫星子乱飞,李本桥反而正色道:“柳君,就算牛能吃蛇,吃的也只是连它鼻孔塞不满的小蛇,像刚才那样被雷电追击的大蛇,牛怎么可能吃掉。能被雷电追击的大蛇不正是你们中国传说中的已经有了道行的妖怪吗。”“一条有道行的大蛇把牛拖进水里,难道不是很轻松吗。”柳树直看着李本桥这小日本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由得一乐,说道:“桥本兄,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万物相生相克,后天的修炼在血脉的压制面前也是无可奈何,听说过金鸡斗蜈蚣没有,一只五六年的大公鸡就能干翻一条百年的大蜈蚣,凭的就是血脉压制。”“要不这样,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我再给你讲一段金鸡斗蜈蚣如何。”李本桥说:“不行,我现在就要听。”柳树直说:“不行,口干舌燥的,先找个地方歇下,咱们还得准备准备,下水探探这个化龙潭。”李本桥一想也是,故事好听,化龙潭也很有趣,反正都跑不了,先去吃饭吧。两人到附近的人村子找了小饭馆,点了四个菜,李本桥还贴心地要了壶酒,给柳树直满上,说:“柳兄,现在能说说你的那段金鸡斗蜈蚣了吧。”柳树直也不答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夹了好几筷子菜,才心满意足地说道:“这事还得从我师傅说起,可不是我给你吹,我师傅在我们那片是有名的神医,只要是他老人家愿意给看的病,没有治不好的。”那天,来了个看病的人,手像是被火烫的一样,肉都烂了。但是我师傅一眼就看出,这人的手不是火烫的,而是被强酸腐蚀的。这就很奇怪了,以我们当时的工业水平,即便是现在,普通人也接触不到强酸的。待我师傅用药给他外敷,包扎好后,这人才说出了由来。原来这人叫孙斤,是一个普通的农户,在种地的同时,家里还养了几十只鸡,鸡下的蛋除了自己吃,还能拿出去卖钱,填补家用,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这天,孙斤去拾鸡蛋时,突然发现死了一只鸡。鸡和人一样也是有生老病死的,平时死只鸡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这只鸡死得有些怪异,全身的血肉好像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皮毛和骨头,孙斤觉得鸡可能得什么怪病,也没太在意,随手扔掉死鸡,捡完鸡蛋就走了。第二天,孙斤再去拾鸡蛋时,又发现了一只死鸡,和昨天那只一样都是只剩下皮毛和骨头。这次孙斤仔细检查了鸡的全身,发现有两个牙孔,他终于意识到了他的鸡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肉。孙斤这个气啊,平白无故损失了两只下蛋的鸡,得少收多少鸡蛋啊,他决定要抓住那个偷吃鸡的东西。到了晚上,孙斤将鸡赶进鸡圈后,就偷偷躲在屋门后对着鸡圈观瞧,此时月光如水洒落大地,院内一片寂静祥和。孙斤盯了好久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不觉睡意上头,正自恍惚间,忽听传来一阵沙沙声,再细看时,竟见从院里排水口处,爬进一物,一米多长,手臂粗细,直奔鸡窝而去。孙斤急忙推门而出,那物早已钻进鸡圈,接着鸡圈一阵骚乱,传来母鸡的悲鸣声。孙斤拿火把一照,终于看清,竟是一条红头大蜈蚣,正自咬住一只肥美的母鸡,那鸡挣扎几下便已不动了。孙斤直接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他妈已经咬死我三只鸡了,也顾不得害怕了,抄起棒子,对着红头大蜈蚣就砸了过去。那知由于情绪太激动又加上天黑路滑,没砸中。红头大蜈蚣也是吃了一惊,松开咬住的鸡,往旁边翻滚了两下,半截身子竟然立了起来,对着孙斤喷出一口液体。电石火花之间,孙斤也来不及闪避了,只能用手格挡,护住面门。但觉钻心刺痛,似乎还听到了滋滋的灼烧声,再看时格挡的那只手已无一块好肉。孙斤连忙跑到水缸处清洗,待到痛疼稍缓,再去鸡圈查看,蜈蚣早跑没影了,顺带着又咬死了他两只鸡。孙斤讲完这些,兀自心惊颤抖不已,请我师傅出手降服那只红头大蜈蚣。我师傅问道,你家里没有养公鸡吗?孙斤说,以前养过几只公鸡,因为不下蛋,后来过节时,都杀吃了。我师傅说,难怪如此啊,所谓孤阴不长,孤阳不存,你现在的鸡圈里阴盛阳无,成了足阴之地,才会引来红头大蜈蚣这样的凶恶之物啊,只怕不把你圈里的鸡吃光它都不会善罢甘休。孙斤吓得都快哭了,跪地恳求我师傅救救他,要是鸡都被蜈蚣咬死了,他全家老小就得喝西北风了。我师傅说,这一米多长的大蜈蚣,已成气候,它吃你鸡事小,要是伤到人人命,也是祸事一桩,就由我徒弟陪你去降服它吧。师傅接着说,树直啊,你去后院带上咱们那只金色的大公鸡和这位孙斤先生一起去降服蜈蚣吧。说到这柳树直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似乎在慢慢想起那些尘封的往事,柳树直说:“我当时已跟师傅学艺多年,正愁许多本事用不上,听到师傅的差遣,也是很高兴,收拾妥当就和孙斤一起出发了。本以为只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那知却引出了一段极为凶险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