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个不算多主流的故事。你听过“大刀王五”吧？一提起他，许多人脑子里浮现的，除了他那一把跟门板似的大刀，还有那股“说干就干”的匪气。有人说他一刀砍下，能把护心镜都劈开。可谁又知道，他真实的本事到底几斤几两？让人更想不到的是，那把大刀，辗转保存了半个世纪，竟然在1958年彻底没了踪影——说起来比电视剧还神奇。这背后的事，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先别慌着往下猜。要我说啊，王五，原名王政义，是河北沧县出来的。家里穷得叮当响，老头子去得早，只剩他和娘，磕磕碰碰把日子凑过去。小孩家嘛，肚都没填饱，哪来的闲心练刀练枪？可就奇怪，他偏偏爱闹腾——路边摊拳师搬腿卖艺，他看得可起劲，趁人不注意，干脆在自家院里比画起来。你想，那都是清光绪年间，乡下邻里像王五这样的小子，几个不成吗？可他说不清的轴劲，却让后来的事一桩桩跟上了。
前后大半年，他都跟着村里力气大的老王学棍子，结果也没摸到什么门道。有一天晚上，他悄悄溜进村头那口小水塘边，看一个姓赵的外地人耍拳。那人手中一把铁鞭，比刀枪都狠。后来，那赵先生发现了他，直接来一句，“敢偷学就得吃点苦。”王五默不作声，跪了两夜，嗓子都喊破了，算是把自己“混”进学徒行列。你说可笑不可笑？可有些小人物的成名路，真就得靠着这股子死磕。
赵先生也奇怪，这孩子吃得了苦，样样上心，没多久，招式摸了个遍。有一回，王五拉着赵老头出村买料，路上撞见一伙流氓主子调皮捣蛋。王五抱着铁鞭出头，三下五除二，把一伙子混子打得落花流水。回过头来，邻居们才知道，这“傻孩子”练的不是花架子。
可这些，还是小打小闹。真让王五开了眼界的，还是后来跟着李神通混。李神通是河北南关出名的刀王，脾气比谁都硬，一般不愿意收徒，怕自家看门本事外传。王五那会儿已经算半个青壮，照样三番五次堵人家门口，风大雨大，就蹲那儿等。有一回下大雪，王五衣服都冻透了，李师傅让媳妇端碗热面给他，他只咽一口，劝都劝不走。你说这人轴气是不是有点像我们身边那种“啥事都不服输”的主儿？结果后来，人家动了恻隐之心，收了他当弟子。
李家刀法和外头那种大开大合的不一样，讲究上身一蓬，下盘一稳。王五起早贪黑，一天吃两顿窝头，晚上腿肚子抽筋也不哼唧。练刀这活儿真要硬骨头，王五常说，磨茧磨血都是初级阶段，练得多了，心里怕的不是疼，而是没劲儿。到了二十好几的年纪，王五已是能在村里排得上号的年轻后生。
再往后，王五去一家大镖局混饭，和那些老油子们一起拉车赶路。头一年，给人看马、炒菜洗锅，全是杂活。跑镖最怕遇到事，有一回在冀南遭土匪拦路，王五临危不乱，顺手一鞭抽断对方马腿，连破数人，连老镖头都直夸，终归让他坐上了镖师的位置。
你别以为拉镖局就是拉山头闹革命。王五最勤快的时候，当夜就在车上蒙头瞌睡，天一亮又忙着点人登记。后来东家过世，王五索性把手里积蓄一合，叫上一班兄弟，在城里开了自个儿的“恒顺镖行”。规模不大，十来个人，生意却极讲心气儿。镖局没有乱收费那一套——说多少就是多少，黑白分明。
说来城里有一回，商会的朱老板托他送油画到顺义，路上遭遇巡防营小头目刁难。王五直接单枪匹马，和对方扳手腕扳到大半夜，最后把镖货妥妥送到。主顾看了直摇头，说“祖宗保佑碰上王五”，还亲笔写下“义胆仁心”四个字送来做匾额。从那以后，王五一有富余钱，总不忘年关时份，带着粮食去南市大街上的穷人窝棚转转。那会儿，谁也不敢说王五看不起穷人，老人小孩见着他都点头。
到后来，“恒顺”在城里越来越有名，半数生意靠的都是熟人介绍。他讲过一句话：人混一口气，镖混一分信。听着像笑话，其实也没错。
很多人说王五出名，是因为某年大庙会上遇到清廷大员黄玉龄，黄大人崇尚练武，两人在场上比划两招。王五没用真家伙，还是赢了场子。据说黄玉龄当着众人表扬他“刀法兼仁义，为大侠者也”，这话传出去，更坐实了他哥几个的名气。
有一年春天，一个读书人跑到镖局，肚里一肚子学问，名叫孙中堂。起初，王五有些纳闷，这种穿长袍马褂的硬要学刀枪，莫不是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可后来喝过两次茶，聊了聊外头的大事，王五才明白，这人心里装着普天下。孙先生有时悄悄请他定制防身武器，有时又随口说起他对天下大势的担忧。王五不爱多问，他觉得有些人天生就是要“闹大场面”，而他只会老老实实拉自己的镖。
要说王五心里也有点横，是在后来义和团刚刚闹起来那阵子。他并非一上来就跟着起哄，他看不惯有些拳民乱砸老百姓商铺那一套。他不过是见外头列强火烧岗楼，搅得全城鸡飞狗跳，这才下决心拉着兄弟们护着本地几条要道。有人问他：“你凭什么跟老外硬杠？”王五回一句：“凭我混镖局这一身骨头。”
一次外城与德军的遭遇战，王五半夜溜到敌营，用矛头生劈对方军帐，救出了被抓住的乡民。事儿成了，兄弟们别人都夸他有种，可王五却只说：“是我欠他们的。”大家都以为他是办法多，其实他只会拼命。后来，局势越来越乱，王五带着几个随从躲藏，还是被人辨认出来，抓到内城。人家问他义和团的头脑藏哪儿——王五咬死啥也不认。有人劝他留条命，王五只道一句：“我留得下骨头留不下气。”那天城门上挂起的脑袋，谁都知道是谁，只是没人愿意提。
他的大刀后来传到天津，有一次王五的远房亲戚还抱着刀找过老舍爷爷。到了50年代末，风声又变，家里人一狠心，把那把大刀送去大炼钢铁，说也怪，那点铁化成了钢水，再没人提起它的故事。
道上人都说王五“傻”，明明能过安稳日子，偏去做什么护三五知己、闯那么多明知不可为的危险。我倒想，或许人就是这样，有些信念，输赢两可，命运能兜几个圈，但值不值得，还得自己心里说了算。我们现在走在北京胡同，有时会看到“恒顺镖行”的旧牌坊，有点残破，也有人说那地方早拆了，可你要真信，有些侠气，是拆不掉的。
王五不在了，可大伙偶尔还念叨起他，只是，大刀已成废铁，故事却一代代流下来。你要说这世上，还有多少个像王五一样轴、一样仗义的活法？这，我倒是想听听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