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8年,天水郡,战场上风里裹着些槐花香。旌旗翻卷,泥土带着血腥气。城头刚擦过一缕晨曦,却掩不住下面人的躁动。天水的攻防,就在这一早上拉开。
同一时刻,赵云领兵西进。后队还没安顿,前线已传来魏军密集的马蹄声。他勒马短促停顿,目光沿着远处的山梁一扫,神情没太多波动。那日气氛扑面而来——前行是一条无路可退的血线,退后是刚刚浴火的营地。
姜维守在天水。年纪轻,盔甲刚合身。上一场风波,父亲早丧;眼下自己小职小官,仿佛随时都要消失在人群中。身边人不怎么放心他。城门口传来低声质疑,到底是守还是不守?要说复杂,也简直说不清。他其实——还没明白,大局之外,自己这点力量算什么。
蜀汉败局已现。夷陵火过,刘备的军魂顷刻倾斜。诸葛亮本就寝食难安,现在更是眉头从未展过。吴国不再信任,内部士气松垮。北伐,貌似志在必得,实际却更像试探前路的手。长安摆在那,南安、天水、安定成了次一级关口。吃子一步,还未见输赢。
插一段在这里,隔壁安定才刚落入魏军之手。那一日,地头的老农都躲进了地窖,只有小孩子藏在门后,窃窃看谁的旗先入城。姜维与家人分隔,有点不安却不说。过了两天,外头消息断续传进来,蜀军已攻至城下,他握紧了短剑。耳边有士兵的喊杀声,却分辨不清自己头顶,是魏的命令还是保命的直觉。
赵云这边——倒是老气横秋。韩德、韩瑶、韩琳、韩琪,这一连五口之家,全用光了。赵云枪下没留情,短短一役就决定胜负。说起这种把控场面的冷静,在蜀军低潮里,却是难得。士气如风,他抬手示意,集结所有能打的,前后夹攻。不求彻底歼灭,只求稳住阵脚。
姜维初次出阵。他身后队列勒得死紧,没人敢先动。大名鼎鼎的赵云,号称“常胜”。少年人心里没底。明面上不敢软,私下却合计,这仗只许胜不许败。哪怕多撑一刻,也许就能让自己留名。旁观的人,不免揣测。他是不是想成个新传说?其实也不是。只是不想在城破之前,就被人判了死刑。
赵云冷静审视对手。姜维的兵阵有亮点,但太过紧绷。他看得出对方的压力。这种时候,带兵老将确实会生出点怜悯——也许是一种宽容,也未必。毕竟,阵前没人真心想下死手。那一战过后,赵云心里不知有没有点别样想法。他毕竟识别得了后浪的倔强。
局面翻转在无人预料的时候。魏军大部队赶到,局势瞬间倾斜。赵云观阵形,知硬拼必损。果断下令全营撤退,一路冲杀,间或护着撤下来的伤员。姜维则本能带兵抵死防守,即便身后疑影重重,依旧咬牙顶住。那画面,有点像把棋子往死里推,没人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其实,旁边的士卒私下嘀咕,赵云是不是也慌了?全线撤退,貌似狼狈。可细看每个细节,一边杀一边护大部队,其实把控还在他手里。随后,赵云返营,把当日情形仔细陈述给诸葛亮,还特别点出姜维有潜力。那时的蜀军,识人的本事,比单拼刀枪更重要。诸葛亮听完,默不作声——但心里已经有数。
已经不止一人议论:姜维被城防排挤,魏军也并不全信他。刘备旧部本着宽厚,愿意收进门下。这个变数,是谋士们最愿意见到的场面。有忠心,有才干,被原主疑心弃如敝履。正巧,蜀军缺这样的人。
从那一日城破之后,姜维有了新归宿。诸葛亮对他另眼相待,安顿进北伐军。以后几年,这个名字频频出现在战报上。每一次,都是前哨急先锋。等到诸葛离世,大旗跌落。姜维成为队列里最后的旗手,扛起北伐理想。
到后来,姜维彻底认识了蜀汉的困局。北伐九次,屡战屡挫。心气早耗没了,体力也透支。还是没法撑过命运的拐弯。公元263年与钟会合流,终成乱军之殇。尸体没给拼全。这一段,天水路刚起步时,他肯定还未料到。
赵云,早已隐于波折里。那场惊心动魄的撤退,是他最后的大场面之一。人说他输,其实胜败不过一时。更多的时候,他用老一代将军的眼光,看着新一代翻山越岭。命运交接,比单纯胜负要漫长得多。
这一回合,并没有定成谁的胜负——诸葛亮慧眼识才,姜维得以延续北伐梦。赵云则在局势里放下曾经锋芒。历史转场,总有人接棒,也有人放手。有些故事既不属于前人,也不完全归于后来者。
这些年头再回看,天水的清风还走在路上。交接的不是刀枪,是一场场选择。他们未必知道答案。可故事已经被写进每个人的身后。
这些细节,其实还没说完。但故事只要到这里为止,也足够让人念念不忘。倘若那日赵云与姜维真有机会再多一句对话,会不会彼此都觉得:自己这一世,不止于输赢,更重在走过、留下的痕迹。生死胜败,也许自有天意,不必多问。
每当三国落幕的风再吹过,人们还会记得这样的瞬间。有些棒,确实交在风里,也交在后来人悄然伸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