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父亲杨度,七载佛学之旅,人生智慧的探寻

回忆我的父亲杨度(七):在佛学中兜了一圈
在我父亲杨度的晚年,他的思想经历了一段复杂的转变。他曾深入研究佛学,试图从中寻找心灵的慰藉和生命的真谛。以下是我对父亲在佛学研究中的一些回忆。
一、接触佛学
在我父亲年轻时,他曾接触过一些佛学思想,但并未深入研究。真正让他对佛学产生浓厚兴趣的是在晚年。那时,他开始阅读大量的佛学经典,如《金刚经》、《心经》等,逐渐对佛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二、研究佛学
父亲在研究佛学时,不仅阅读经典,还与一些佛学大师交流。他曾拜访过虚云法师、太虚法师等佛教界人士,虚心请教佛学知识。在他们的指导下,父亲对佛学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三、感悟佛学
在研究佛学的过程中,父亲逐渐感悟到佛教教义中的智慧。他认为,佛教所倡导的慈悲、智慧、平等、无常等理念,对人们的心灵成长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以下是父亲在佛学研究中的一些感悟:
1. 慈悲为怀:父亲认为,慈悲是佛教的核心思想,也是人生最宝贵的品质。他提倡人们应以慈悲心对待他人,关爱世间万物。
2. 智慧为本:父亲认为,智慧是解决人生问题的根本。他主张人们应通过学习佛法,提高自己的智慧,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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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我的表姐,她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

为了她的不幸,我父亲也痛苦了一个时期。

表姐王悟荪,是我姑母杨庄唯一的女儿。

她生得非常清秀,圆圆的脸上,有个小酒窝,一双黑黑的大眼睛在眼皮下闪动着,显得既灵活又文静。

她由于从小就受到我姑母的薰陶和教育,所以知书识礼,能诗善画,真是才女之后,贤淑万分。

我和表姐接近得最多的时间是在天津。

那时,我才六、七岁,对世事似懂非懂,而我的表姐却已经十六七岁了。

她每天教我识字念书,写毛笔字。

她写的一手小楷,非常整齐秀丽。

据表姐说,她临的是《灵飞经》,每天清晨起来总要临写一遍。

她读起书来,琅琅有声,抑扬顿挫,节奏分明。

我最爱听她读书了。

《四书》、《五经》,她都能背得滚瓜烂熟。

她还喜欢做诗。

那时,我不懂什么叫做诗,只知道诗念起来非常好听,我也很欢喜。

姑母在教表姐读书、做诗的时候,有时也教我一两首唐诗。

所以,我从小就喜欢诗词。

我曾问表姐:“我什么时候也能象表姐一样读书?”

可表姐说:“你们今后要进洋学堂,用不着读这些拗口的古书了。”

有时候,表姐也和我玩耍。

她领着我和二妹云碧在花园里荡秋千。

我母亲还特地叫人制作了一张木制靠椅,悬在秋千架上。

我们三姐妹常一起坐在上面,慢悠悠地荡着。

表姐也和我们跳绳、踢毽子,都玩得非常高兴。

我的表姐确实活泼可爱,可是过了一年,忽然病倒,不跳也不笑了。

我去她的卧室里找她,总见她懒洋洋地斜倚在椅子上,或者躺在床上。

我拖她出去玩耍,她也总是说: “身体不好,没有力气。”

后来,表姐的饭量也减少了,人一天天地消瘦下去。

我常常听见姑母在房里叹气,还对表姐说:“你要保重身体,对什么事情都要想开些……”

表姐总是不做声。

究竟是什么事情呢?我无法知道,谁也不肯告诉我。

就在那年,我们全家都搬回北京,表姐则跟随姑母回湖南长沙去了。

谁知道她们去后不久,就传来了坏消息——我的表姐竟然因病去世了。

为此,我痛哭了一场,心里久久惦记着表姐。

我父亲也独自闷闷不乐了好多天。

我的表姐从小就由父母之命订了婚。

对方是梁璧垣的侄子,独生子,相貌长得不错。

他父母很锺爱他,一心要想培养他成为一个专家,高中毕业后,就到美国念书去了,并托在美国纽约当华昌锑矿公司代理人的李炳麟照料,生活费等也都由华昌锑矿公司代付。

不料表姐的未婚夫到美国后,被灯红酒绿、美女如云的花花世界迷住了,不再用功念书,钱却越花越多。

最初,李炳麟还是如数给他钱的。

后来就不同意了,并且写信向他父母告了一状。

他父亲得知后,写信狠狠地责备了他一通,并且通知李炳麟,以后不要多给他钱。

这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将要结束,李炳麟为了侵吞华昌公司的资金,自已去另外做生意发财,就找借口克扣这个青年的生活费用,到后来,索性分文不给了。

表姐的未婚夫多次去找李炳麟,又找不到。

最后,他走投无路,用手枪自杀了。

我们在天津的时候,表姐听到了她的未婚夫在美国的行为,非常生气。

因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订的婚姻,又拘于旧礼教,虽然有意见,却不敢说出来。

每想到她一生要和这样一个人共同生活,只好自怨自艾,郁郁寡欢,以致饮食不思。

这就是当时我所看到的表姐生病的原因。

她随姑母到了长沙不久,又得悉未婚夫自杀的消息,病就加重而去世。

这个悲剧,可以说是“红颜薄命”,实际上是封建旧礼教、旧习俗的婚姻制度所造成的。

我父亲为了表姐之事,也感到很难过。

父亲从天津搬回北京后,就开始研究佛学,并且取名为带有佛教徒色彩的虎禅师、虎头陀、释虎等等。

在父亲所写的那本《虎禅师论佛杂文》里,有一篇《江亭词序》,我们可以从中看出当时父亲研究佛学的心境,如:

盖人生哀乐,全由心境,境既生心,心复生境,于境若有爱憎,于心即有哀乐。实则哀即是乐,乐即是哀,境即是心,心即是境。对待相消、又无一物,自非圣人,不能悟此。

父亲在这篇序文里,还详述了和同道夏寿田在陶然亭中的江亭三次题词时两人心境的不同。

关于第一、二的两次唱和,我在前面已提到过。

第三次,父亲在这里写道:

故同一江亭而二人哀乐前后有无相反相同,又复如此。

于是午诒与予各为词序,彼序其事,我序其心,如此寒山拾得之诗,游戏人间,偶然唱和。

词耶?偈耶?非所问矣。

江亭题词曰:

江亭无恙剩光宣,朝士重来醉倒,城郭人民今古变,不变西山残照。老憩南湖,壮游瀛海,少把潇湘钓,卅年一梦,江山人物俱老。

自古司马文章,卧龙志业,无事寻烦恼,一自庐山看月后,洞澈身心俱了,处处沧桑,人人歌哭,我自随缘好,江亭三叹,人间哀乐多少。

父亲在《虎禅师论佛杂文》里,还有一篇《六根偈序答妹庄》写道:

民国十七年春,予客北京,妹居长沙,忽以书来,附寄一词一跋。

词为五百字令,依韵和予及午诒江亭之作,中有句云:“顿觉炒圆清净性,即是六根烦恼。”

跋云:“春日课余读《虎禅师论佛杂文愣严偈序》,忽启予心,因知世出世间,无二无别,心生境生,心灭境灭,更无余事……”

予读而笑曰:“叔姬悟矣"。遂作六根偈为之证道……

但是,父亲的信佛,既没有受戒,也没有去庙里修行拜佛,更没有遵守什么佛家的清规戒律,只是因徘徊苦闷而从佛学中去研究哲理,以求解脱。

而且,父亲的学佛颇近于禅。

他虽对禅宗、密宗有推崇之处,但总的说来,他对佛学中的各宗派也提出了一些批评的意见。

在《虎禅师论佛杂文·新佛教论答梅光羲君》中,足以说明父亲在研究佛学上所持的态度。

如:

余因半生经历,多在政治,叹今世之社会,不自由、不平等,一切罪恶,无非我见,反身自问,亦无一事而非我见。

今欲救人,必先救己,其法唯有无我主义。

不知中外古今,各家学说,谁符此旨,予愿师之。

在这里,父亲已经提出阶级社会里的一切不自由、不平等的现象,并且由这些现象而提到人间的种种罪恶。

再进一步,父亲认为一切都是由于一个“我”字而引起的,要求做到无我而消灭这些现象,要为大众找到破除我见、达到自由平等的科学真理。

然而,父亲却又跑到虚无缥缈的佛学中去找,因而又使他走了一阵子弯路。

父亲从一九一八年到一九二二年,一直在北京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的五弟公武就是一九二一年秋在北京生的,那时我们家中已经有六个小孩了,我生母每天都忙着管家务、带孩子,简直没有时间和父亲谈天。

父亲的生活很严谨,有规律。

每天早饭以后,他总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练习大字,每次一、二小时。

他练字的时候,总是屏气凝神、端坐悬脑、目不旁观的。

后来父亲告诉我们,练字的时候,一定要专心,才能够写出好字来。

每天清晨,当差熊四总要磨好一大杯墨汁,供父亲练字时用。

写字是不能用宿墨的。

有时上午练完了字,下午要是有空,接着再写。

父亲练字,也好象是在修身养性。

有时我看到父亲在写字,就轻轻地走进去。

但当我看到严肃的气氛时,就吓得一声不响,只是默默地站立在一旁观看。

可是,父亲好象根本没有看到我似的。

父亲写大字是悬腕的。

最初临的汉张迁碑,后来又临些魏碑,因此,落笔雄劲有力,温润端庄,字体洒脱。

当时,已经有不少人来请求父亲写对联屏条了,所以,父亲每天也很忙。

他给人写字,从不写小字,最小的也有核桃般大,他更不喜欢写扇面之类的东西,此外,他还常和齐白石研究国画。

二人诗画相交,过从甚密。

父亲对于绘画艺术并不精,他从来没有画过花卉。

画过几张山水,都是秃头秃脑的,他自己看了也不满意。

所以,他没有什么画遗留下来,也从未为任何人作过画。

父亲虽然在思想上走上了学佛的道路,但其目的仍在于寻找出一个挽救人民大众于苦难的方法来。

父亲曾写了六句话,经装裱以后悬挂在自己的卧室里,以表明心迹。

这六句话是:

随缘入世,满目疮痍,除救世外无事,除慈悲外无心,愿作医生,遍医众疾。

有人来我家看到这几句话,大笑着对我父亲说:“你真是个政治和尚,在研究佛学的同时,还念念不忘现实世界!”

父亲在这时还写了一首短诗给夏寿田,题为《戏答畸道人》(畸道人是夏寿田的别名),其中有:

不学如来佛,空空自息肩。休谈三藏教,只乞一文钱。掉臂游千界,投生亘万年。虎公畸道士, 尔我殆其然。

这是父亲的自白,他就是以这种心情,又在佛学中兜了一阵圈子,研究了一阵虚空的唯心主义哲学的。

后来,渐渐地他又感到此路不通,只得掉转头来,仍然走回现实。

发布于 2025-07-23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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