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曹老板手底下混出头,光能打仗还远远不够,活得久才是硬道理。
这道理,卧龙先生诸葛亮的朋友们估计是到许都之后才慢慢琢磨明白的。
当年,石韬、孟建这几位跟诸葛亮一块儿读书的好哥们,觉得跟着刘备没前途,早早卷起铺盖北上,投了当时家大业大的曹操。
可结果呢?
诸葛亮都当上蜀汉丞相了,这几位在曹魏那边,顶了天也就是个太守、刺史,连权力中心的大门朝哪开都摸不着。
诸葛亮听说了,也只能叹口气:“曹魏那边的人才也太多了吧!
怎么我这俩朋友就是得不到重用呢?”
这话听着是抬举朋友,实际上是点出了曹魏集团内部一个残酷的现实:这地方,人确实多,机会也多,但坑更多。
夏侯惇、曹仁这些曹老板的亲戚们,是天生的顶梁柱,雷打不动。
剩下的外姓人,不管是主动来投的,还是打仗俘虏过来的,都得在这个人才市场里自己找活路。
想升职加薪、封妻荫子,光靠战场上砍几个人头是不够的。
你得懂得怎么在刀山火海里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还得让老板觉得你忠心耿-耿、物超所值。
这门学问,可比排兵布阵复杂多了。
在曹魏这口“人才大熔炉”里,炼出来的不仅有名将,还有一群把生存玩成了艺术的“老油条”。
这其中,张郃和许褚,绝对是把这套生存法则玩得最溜的两个人。
一、河北名将张郃: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实用主义者”
张郃这个人,他的前半生履历,就是一部活生生的跳槽史。
早先跟着韩馥,后来跳到袁绍那,官渡之战眼看袁家要完蛋,他立马带着高览投了曹操。
这种经历让他脑子里有根弦绷得特别紧:打仗可以,拼命不行。
尤其是那种胜算不大,或者赢了也没啥好处的仗,他是绝对不会往上冲的。
跟着曹老板混了以后,张郃把这套“选择性卖力”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在穰山那会儿,他和高览两个人围殴赵云。
按理说二打一,怎么也得打出点名堂吧?
结果呢,也就三十个回合,张郃就嚷嚷着“顶不住了”,拍马就跑。
要知道,后来汉中之战,他一个人能跟张飞死磕五十多回合不落下风。
这三十回合就败给赵云,水分有多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再说潼关那次,碰上杀红了眼的马超,张郃上去也就撑了二十个回合,又败了。
这两场仗,他输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根本不像一个河北名将的水平。
说白了,他一眼就看出来,赵云和马超都是硬茬子,跟他们死磕,赢了没啥额外奖励,万一自己折在这儿,那可就亏大了。
这种亏本买卖,张郃是绝对不干的。
可你要是觉得张郃就是个水货,那又错了。
把他逼到墙角,他能瞬间变身成一头猛虎。
还是汉中之战,当时监军的是曹洪。
这位是曹老板的本家兄弟,脾气火爆,本来就瞧不上张郃这种投降过来的将领。
张郃战前吹了句牛,说张飞在他眼里跟个小孩儿似的。
曹洪当场就给他怼回去了,还立下一纸军令状:“你要是打输了,就按军法处置!”
这一下,张郃的退路全被堵死了。
这仗要是再“划水”,丢的就不是面子,是脑袋了。
于是,一个战斗力满格的张郃上线了。
他跟张飞在巴西、宕渠那一带来回拉锯,真刀真枪地干了五十多个回合,愣是没分出胜负,把张飞也打得没脾气。
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只不过,勇猛归勇猛,最后还是中了张飞的计,丢了瓦口关,败得一塌糊涂。
曹洪一看,火冒三丈,当场就要拔剑砍了张郃。
要不是旁边的郭淮死命求情,说张郃是魏王看重的人才,这位精于算计的老将,恐怕就真的栽在自己人手里了。
张郃的生存方式,就是把“避险”写在脸上。
不把他逼到绝路,他绝不轻易亮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对他来说,赢得一场战斗的荣耀,远没有安安稳稳地活下去重要。
二、 “虎痴”许褚:把憨厚当面具的“心机Boy”
如果说张郃的表演是外放的,大家都看得出他在“摸鱼”,那许褚的道行就深太多了。
他顶着个“虎痴”的名号,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个一根筋的猛男,勇猛有余,脑子不够用。
可你要是仔细扒拉他干的那些事,就会发现,这哪是“虎痴”,分明就是个“虎精”,心眼儿比谁都多。
许褚的精明,体现在他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候,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哪怕这个选择会让他的老板曹操陷入险境。
官渡之战,是曹操创业以来最凶险的一关。
袁绍手下的大将颜良、文丑,那都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狠角色。
颜良出场,曹营这边的宋宪、魏续上去就送了人头,连徐晃都二十回合败下阵来。
文丑更猛,追着徐晃打,要不是关羽及时赶到,徐晃的小命估计就交代了。
在这两次十万火急的关头,作为曹操的贴身保镖、号称“力如虎而痴”的许褚,在哪儿呢?
他就在中军大帐里,稳如泰山,连马都没上。
是他怕死吗?
不是。
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颜良、文丑这种级别的对手,连徐晃都打不过,自己上去也是凶多吉少。
这种硬骨头,还是让别人去啃吧。
同样的一幕,在渭水之战又上演了一遍。
当时曹操被马超追得割须弃袍,狼狈不堪地往船上跑。
按理说,许褚作为保镖,应该寸步不离地护着老板。
可乱军之中,许褚却“恰好”跟曹操分开了。
等到曹洪拼死赶到,跟马超大战了四五十回合,给曹操争取了渡河的时间,也让许褚看清了马超的斤两,他这才“虎气”大发,跳出来跟马超上演了一出“裸衣斗马超”的经典戏码。
许褚这人,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他的每一次“冲动”,每一次“勇猛”,都是在确认了风险可控之后,才开始的表演。
他用“虎痴”这个标签,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最应该了解他的曹操。
这让他既能享受着最高级别的保镖待遇,拿着高薪,又能最大限度地避开那些真正要命的活儿。
就凭这份深藏不露的心计,他安安稳稳地活到了魏明帝曹叡时期,成了曹魏的三朝元老。
要论谁是曹魏集团的第一“影帝”,许褚当仁不让。
三、张辽与于禁:两种“自保”路,两种不同的人生
在曹魏的外姓将领里,懂得自保的远不止张郃和许褚。
张辽和于禁,也都是此中好手,但他们俩的方式和最终的结局,却走向了两个极端。
张辽这人,跳槽的经历比张郃还丰富,跟过丁原,跟过董卓,还跟过吕布。
这样的人,心里对“忠诚”这俩字的理解,跟曹操的那些亲信肯定不一样。
在他看来,大家都是汉臣,相互厮杀不过是“内战”。
所以,打自己人的时候,他经常出工不出力。
延津救曹操那次,他跟徐晃一块儿打文丑,结果文丑一箭射中他的头盔,他吓得不轻;再一箭射中他坐骑的脸,马一惊,他直接摔了下来。
按理说,换匹马接着打就是了。
可张辽呢?
干脆就地“躺平”,眼睁睁看着徐晃一个人顶不住,败退下来。
后来打襄樊,他奉命去支援,结果走得比谁都慢,等他晃晃悠悠赶到战场,徐晃早就把关羽击退,仗都快打完了。
可一旦战场换成对外族,张辽就像变了个人。
北征乌桓,别人都犹豫,他力劝曹操进兵,还身先士卒,亲手斩了乌桓单于蹋顿。
合肥之战,面对孙权的十万大军,他只带了八百人就敢冲阵,杀得孙权差点被活捉,从此“威震逍遥津”,东吴的小孩晚上哭了,大人只要说一句“张辽来了”,立马就不敢出声。
张辽的生存之道,是“内战摸鱼,外战拼命”。
他把自己的血性,都用在了抵御外侮、开疆拓土上。
这种有原则的“划水”,不仅没让他名声受损,反而更显出他的大局观,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而于禁,则活成了一个反面教材。
他是曹魏外姓将领里地位最高的,是“五子良将”中唯一一个被授予“假节钺”的人,这代表着曹操对他无与伦比的信任。
于禁这人,以治军严谨、不苟言笑著称,一直努力给自己打造一个“铁面硬汉”的人设。
可他的这份“严明”,更多时候是对着自己人,比如他曾因为一点小事就想杀掉同僚朱灵,嫉妒心极强。
他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形象,在襄樊之战中被一场大水彻底冲垮。
面对关羽的水淹七军,这位手握最高兵权的方面大将,没有选择战死沙场,而是带着三万残兵,叩头投降了。
他前半生所有的“表演”,在真正的生死考验面前,不堪一击。
后来,他被孙权送回魏国,须发皆白,流着泪向曹丕请罪。
曹丕表面上安慰他,背后却命人在曹操的陵庙里画了一幅壁画,画的正是他跪地投降的样子,还安排他去看。
于禁看到这幅画,羞愤交加,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死了,还落了个“厉”的恶谥。
于禁的悲剧在于,他的“自保”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形象,内里并没有真正的骨气和担当。
木门道那漫天箭雨,成了张郃一生精于算计的终点。
这位河北老将,最终还是没能跑过自己的宿命。
参考资料:
陈寿《三国志·魏书·张郃传》、《魏书·许褚传》、《魏书·张辽传》、《魏书·于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