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作为探寻世界本质与人类存在意义的最高智慧,自诞生之日起便面临着几个核心的、看似无解的难题。
这些“哲学之谜”困扰了无数思想家,直至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诞生,才以其独特的“实践”视角,为这些古老谜题提供了革命性的解答。
马克思主义并非在思辨的天空中另建一座楼阁,而是通过引入“实践”这一基石,将哲学从“解释世界”的书斋引向了“改变世界”的广阔天地,从而深刻地破解了思维与存在的关系之谜、感性认识与理性认识的飞跃之谜,以及自由与必然的辩证之谜。
一、破解思维与存在的关系之谜:实践作为桥梁与判准
思维与存在,谁是本原?两者能否统一?如何统一?这是哲学的基本问题,划分了唯心与唯物两大阵营。
旧唯物主义(如费尔巴哈)虽然承认物质第一性,但仅从直观的、被动的感觉去理解存在,将人视为纯粹的自然存在物,无法说明思维的能动性。
而唯心主义(如黑格尔)虽然发展了思维的能动方面,却只是在抽象的逻辑中打转,认为存在是思维的产物。
马克思主义的破解之道在于引入“实践”。 它指出,思维与存在的关系并非静止的、直观的对应,而是在动态的、改造世界的实践活动过程中实现统一的。实践,首先是物质生产劳动,是连接主体与客体、思维与存在的唯一桥梁。
举例说明:建筑师的蓝图与大厦。
一个生动的例子是建筑师建造房屋的过程。存在(客观世界)是先于建筑师思维而存在的,如地形、材料、重力规律等。
但建筑师的思维并非被动地反映这些条件。他首先在头脑中构思出房子的“蓝图”(思维),这个蓝图是基于客观存在(如用户需求、物理规律)的能动反映。
随后,他通过具体的施工实践(存在),将头脑中的蓝图变为现实的建筑(新的存在)。
最终,建成的大厦(存在)与最初的蓝图(思维)是否一致,不是通过冥想或辩论来验证,而是通过实践本身——房子是否坚固、是否适用——来检验。
在这个过程中,实践扮演了多重角色:
1. 起源:对建筑规律的认知源于长期的建设实践;
2. 动力:新的居住需求推动设计思维的创新;
3. 桥梁:通过施工,思维转化为存在;
4. 标准:大厦的成功与否,检验了思维的正确性。
如此一来,思维与存在不再是二元对立的关系,而是在实践的循环中相互渗透、相互转化。
马克思主义以此确立了能动的、革命的反映论,彻底超越了旧哲学的非此即彼的困境。
二、破解感性认识与理性认识的飞跃之谜:实践作为动力与归宿
人类认识如何从表面的、零散的感性知觉,上升为本质的、系统的理性概念?
这个“飞跃”是如何发生的?经验论者(如洛克)固守感觉的可靠性,却难以把握事物的内在联系;唯理论者(如笛卡尔)坚信理性的力量,却使其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马克思主义的破解之道在于将认识过程置于实践的基础之上。 它提出了“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
感性认识与理性认识并非两个割裂的阶段,而是在实践推动下的连续过程,其间的“飞跃”是通过实践基础上的“科学抽象”来实现的。
举例说明:从“尝百草”到《本草纲目》。
古代医学的发展完美诠释了这一过程。
起初,人们通过无数次具体的实践(“尝百草”),获得了丰富的感性认识:某种草吃了会腹泻,另一种能止痛,第三种会导致昏迷(感性具体)。
这些经验是零散、表面甚至相互矛盾的。随着实践经验的积累和重复,人们开始对这些材料进行整理、比较、分析、综合,去粗取精、去伪存真。
通过思维的抽象,他们发现了某些植物的共同特征(如性寒、性热)与其疗效(如清热解毒、温经通络)之间的内在联系,从而形成了“药性”、“归经”等理性概念(理性抽象)。
李时珍撰写《本草纲目》的过程,就是一次巨大的理性飞跃。
他并非凭空创造理论,而是在总结前人和自己大量医疗实践(感性材料)的基础上,通过精深的思维加工,构建了一个系统的药物学理论体系。
而这个理性认识的成果是否正确,必须再回到医疗实践中去接受检验和修正。
一种药材被《本草纲目》记载能治病(理性认识),后世医生在临床中(实践)应用,若有效,则证实了该认识;若无效或有毒副作用,则推动人们修正原有的理论,开始新的认识循环。
正是实践,为感性认识提供了素材,为理性飞跃提供了动力,并为理性认识的真理性提供了最终的检验标准。
三、破解自由与必然的辩证之谜:实践作为解放的路径
人能否获得自由?自由是对必然的摆脱,还是对必然的服从?这一谜题关乎人的本质与解放。
形而上学观点将两者绝对对立:要么认为自由是绝对的意志自由,可以无视规律(唯意志论);要么认为一切皆为必然,人毫无自由可言(宿命论)。
马克思主义的破解之道在于对“自由”的重新定义:自由不是摆脱必然性的幻想,而是基于对必然性的认识来支配我们自己和外部世界。
换言之,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和对客观世界的改造。当人们未认识必然时,其行动是盲目的,受着盲目必然性的支配,是不自由的。
一旦认识了必然,并利用这种认识去能动地改造世界,人就获得了自由。
举例说明:从“大禹治水”到“三峡工程”。
在远古时代,洪水对人类是作为一种可怕的、异己的盲目必然性而存在的。人们不了解其规律,只能逃亡或祈祷,在洪水面前是极其不自由的。
大禹的父亲鲧采用“堵”的方法,试图用意志对抗规律,结果失败。而大禹通过观察和实践,认识了水流“就下”的规律(必然),于是改用“疏导”的方法,利用这一规律成功地治理了水患。
此时,人在洪水这一自然力面前,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今天的三峡工程,则是这一过程的现代巅峰。
人类通过水文学、地质学、工程学等科学,深刻地认识了江河流动、水力发电、航运、生态等错综复杂的必然规律。
我们不是要“摆脱”这些规律,而是基于对这些规律的全面掌握,通过宏伟的工程实践,将它们综合地、协调地利用起来,实现防洪、发电、通航等多重目标。
在这个过程中,曾经肆虐的江河从威胁人类的“敌人”,转变成为“为我所用”、造福社会的资源。
这就是通过实践,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的辉煌范例。
在社会领域亦然,马克思主义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必然),无产阶级正是在认识这一规律的基础上,通过革命实践(改变生产关系),才能从被剥削的“不自由”状态中解放出来,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结论
综上所述,马克思主义哲学以其鲜明的实践性,完成了哲学史上的革命性转向。
它不再是书斋里的智力游戏,而是指导人类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强大思想武器。
通过将“实践”确立为哲学的核心范畴,马克思主义成功地搭建了思维与存在统一的桥梁,揭示了感性认识向理性认识飞跃的动力,并指明了从必然王国迈向自由王国的现实路径。
这三大破解,不仅了古老的哲学之谜,更重要的是,它赋予哲学以改变世界的使命,为人类的解放事业提供了坚实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基础。
在当今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中,马克思主义的实践智慧,依然是我们分析问题、探索未来的宝贵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