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记得踩进电脑室那一刻心跳加速的感觉？2002年，县城中心小学，一双塑料鞋套勒得脚踝发紧，老师吼一句“先举手再碰鼠标”，全班立刻冻住。那台厚脑壳的大块头值爸妈半年工资，谁敢造次。
我当年最刺激的事，不是考试偷看，是趁老师转身，用三秒把开始菜单里的纸牌游戏拖出来。同桌把风，风扇嗡嗡像警车，屏幕一亮，心脏直接蹦到嗓子眼。被抓到就写检查，可那几秒比过年放鞭炮还爽。
后来家里也买了电脑，爸把主机拿布盖着，还放一盆仙人掌“防辐射”。我偷偷把布掀个小缝，只为半夜练红警坦克海。机器一热，风扇像猫发情，爸妈翻身我就按显示器，黑屏里映出一张做贼的脸。现在想，防的不是辐射，是怕我玩疯。
再后来，电脑突然便宜了。机房再不用鞋套，鼠标球老被人抠走，老师只顾坐门口刷手机。我们那批人上了大学，笔记本往床上一扔，没人拿它当祖宗。知识、游戏、恋爱、工作，全在键盘上完成，它从圣物变成日用品，像自来水。
可就在它掉价的同一段时间，我们也被另一种东西套牢——网速、账号、热搜、算法推送。小时候被电脑吓得不敢动，现在被手机牵着走不动。那时候怕弄坏机器，现在怕错过信息，心跳节奏一点没变，只是换了个遥控器。
电脑不值钱了，我们也没变得更自由。 真正该戴鞋套的，可能是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