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 来
编辑|徐 来
《——【·前言·】——》
建安五年四月，两场战争同时倒计时。
北方官渡，曹操与袁绍十万大军对峙；江东丹徒，孙策秘密调兵准备偷袭许都。
郭嘉说：孙策必死于匹夫之手。
四天后，孙策面颊中箭。
这真的是神机妙算吗？
郭嘉判断背后的时间密码
建安五年二月，袁绍的十万大军开到黎阳，这支北方最强的武装力量，像一把悬在曹操头顶的利剑。
四月，袁绍派颜良进攻白马，曹操亲自率军北上救援。
就在同一个月，长江对岸的孙策也在调兵遣将。
《三国志》记载："策闻太祖与袁绍相持于官渡，将渡江北袭许。"
孙策的计划极其大胆——趁曹操与袁绍鏖战之际，突然渡江偷袭许都，直接把汉献帝抢到江东。
这个时间节点选得太精准。
曹操的主力全在北线，许都守备空虚。袁绍十万大军压境，曹操根本抽不出兵力回援。
只要孙策成功渡江，曹操必然陷入两线作战的死局。
曹操手下众将听说这个消息，"众闻皆惧"。
孙策用三年时间扫平江东六郡，手下周瑜、太史慈、程普、黄盖，个个都是能征惯战的猛将。一旦渡江成功，许都守军未必挡得住。
郭嘉这时候站出来了。
"策新并江东，所诛皆英豪雄杰，能得人死力者也。然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
四月四日，孙策在丹徒山打猎时，被许贡门客射中面颊。
几天后，孙策伤重而死，年仅二十六岁。从郭嘉说出这番话，到孙策遇刺身亡，前后不过数日。
这个时间上的精准对应，让后世惊为神迹。
可真的是预知未来吗？
从时间轴往回推，答案藏在另一个细节里：许贡被孙策杀死，已经过去三年。
他的门客一直潜伏在江边，等待机会。
官渡大战一触即发，孙策必然秘密调兵，而调兵就意味着频繁出入军营、巡视防务。
对于守株待兔的刺客来说，目标活动越频繁，下手的机会就越多。
郭嘉算的不是神秘的未来，而是可以推演的概率。
江东士族的生存恐惧
许贡给汉献帝写密信的时候，用了一个比喻。
"孙策骁雄，与项籍相似，宜加贵宠，召还京邑。若放于外必作世患。"
这封信被孙策的候吏截获。孙策看完，当场把许贡叫来对质。
许贡矢口否认，孙策直接命令武士绞杀。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许贡为什么要冒死上表？
项羽是什么人？破釜沉舟，坑杀二十万降卒，火烧阿房宫三个月不灭。勇猛无敌，残暴也无敌。
许贡把孙策比作项羽，比的不是武功，是杀性。
兴平二年，孙策从袁术那里借兵渡江，短短三年时间，他扫平了刘繇、严白虎、王朗，占据六郡。
《三国志》记载得含蓄："策新并江东，所诛皆英豪雄杰。"
翻译成白话：孙策在整合江东的过程中，把当地有影响力的豪强杀了个遍。
这不是屠杀，是政治清洗。孙策要在江东站稳脚跟，必须打掉旧有的权力结构。
那些地方世家、豪族大姓，在孙策到来之前，控制着土地、人口、武装。
孙策来了，就得换主人，严白虎占据吴郡多年，手下门客数千，孙策打败他之后，斩杀殆尽。
王朗在会稽当太守，被逼投降后迁往中原。
许贡自己先是在由拳抵抗孙策的盟友朱治，战败后投奔严白虎。
这些人在孙策眼里，都是割据势力，都是必须铲除的障碍。
可在江东士族眼里，孙策是外来的征服者。
他杀的那些"英豪雄杰"，很多都是本地豪强的亲戚、朋友、门生故吏。每杀一个人，就多一批仇家。
郭嘉说"能得人死力者也"，这话有两层意思。
孙策杀掉的那些人，确实有本事，手下确实有死忠。
这些死忠不会因为主人死了就散伙，他们会记仇，会等机会报仇。
许贡上表的真实动机，就藏在这里。
他看得清楚，孙策这种打法，迟早会把江东所有豪强都清理干净。
今天杀严白虎，明天杀王朗，后天就该轮到自己。
与其坐等被杀，不如赌一把。
赌输了，现在就死。赌赢了，朝廷出面召回孙策，江东豪强还能保住性命。
许贡选择了赌，可他赌输了。信被截获，他被绞杀，全家被驱散。
只有门客逃掉了，这些门客潜伏下来，不是为了复兴什么大业，就是要替主人报仇。
他们等的不是机会，是孙策落单的那一刻。
被忽视的死亡预警
虞翻见到孙策的时候，用了一个典故，先是一通猛夸，夸得孙策比刘邦还强。
接着话锋一转："至于轻出微行，从官不暇严，吏卒常苦之。夫君人者不重则不威，故白龙鱼服，困于豫且；白蛇自放，刘季害之。愿少留意。"
这个典故说的是：传说白龙变成鱼，游到深潭里玩，被渔夫豫且一箭射瞎了眼睛。
白龙跑到天帝那里告状，天帝问：你当时是什么样子？
白龙说：我变成了鱼。
天帝说：渔夫射鱼天经地义，你怪谁？
虞翻的意思很明白：你总是单骑出行，脱离护卫，等于自己放弃了保护。
孙策听进去了吗？没有。
《资治通鉴》记载："策好游猎。"这个"好"字，不是偶尔为之，是真的喜欢。
打猎对孙策来说，既是娱乐，也是展示武力的方式。
他骑术精湛，箭法高超，喜欢骑着快马冲在最前面。
护卫跟不上。这不是护卫不卖力，是孙策故意甩开他们。
《三国志》里有个细节：孙策"美姿颜，好笑语，性阔达听受"。
翻译过来就是：长得帅，爱说笑，性格开朗，听得进意见。
可陈寿紧接着给了个评价："策英气杰济，猛锐冠世。然皆轻佻果躁，陨身致败。"
轻佻果躁。这四个字是定性。
孙策不是不知道危险，是他觉得自己武艺高强，不怕危险。
二十六岁的年纪，刚刚打下江东六郡，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这种心态，恰恰是最大的破绽。
虞翻看出来了，郭嘉也看出来了。
郭嘉那句"轻而无备"，跟虞翻说的"轻出微行"，是同一个意思。
两个人远隔千里，一个在曹营，一个在江东，观察到的竟然是同一个致命缺陷。
这说明什么？说明孙策的性格特征，已经是公开的情报。
不需要神机妙算，只要稍微了解孙策的人，都知道他好打猎，喜欢单骑，脱离护卫。
这种行为模式固定下来，就等于给刺客画了一张地图。
许贡的门客就是按这张地图行动的。
他们知道孙策常去丹徒山打猎，知道他骑快马会甩开护卫。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基于对目标行为模式的精准掌握。
郭嘉的判断，本质上是一道概率题。
一个好打猎的统治者，加上一群潜伏的仇家，再加上单骑脱离护卫的习惯，等于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一场精心等待的伏击
建安五年四月四日，孙策骑着快马进了丹徒山。
护卫的骑兵跟在后面，可孙策的马太快，很快就把他们甩开了。前方出现三个人，穿着士兵的服装，手里拿着弓箭。
孙策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韩当的士兵，在这里射鹿。"
孙策立刻警觉起来。他对自己手下将领的部队很熟悉，韩当的士兵他都认识，眼前这三个人，他从没见过。
孙策没有多问，弯弓搭箭，直接射向其中一人。那人应声倒地。
剩下两人知道暴露了，当即弯弓还击。
对射之中，一支箭射中了孙策的面颊。鲜血涌出，后面的护卫听到动静，拼命赶过来。
他们赶到的时候，三名刺客已经全部被杀死。
孙策满面是血，伤势很重。伤口感染了，医疗条件有限，孙策发起了高烧，伤势一天比一天重。
《三国志》记载，孙策临终前把张昭等人叫来，说："中原正在大乱之中，凭我们吴、越的兵众，三江的险固，足以观其虎斗成败。你们要好好辅佐我弟弟！"
当天夜里，孙策去世。
从遇刺到死亡，前后不过几天时间。
一个二十六岁的年轻统帅，就这样死在三个无名门客手里。
往回看整个事件，会发现这是一场必然的悲剧。
许贡被杀三年，门客潜伏三年。
他们不需要知道孙策的具体行程，只需要守在丹徒山，守在孙策经常打猎的地方。
孙策每次打猎都习惯甩开护卫，只要等，总会等到他落单的那一刻。
刺客伪装成韩当的士兵，说明他们对孙策军中的编制很熟悉。
孙策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射杀了一人。可他再快，也快不过两支同时射来的箭。
郭嘉算的就是这个。一个树敌无数的统治者，一个喜欢落单的冒险家，一群守株待兔的复仇者。
这三个要素凑在一起，结局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