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对话不同领域的“逐风者”,发现时代风向的通关密码,看见新时代下 “逐风者”们的昂扬精神与传奇故事。9月16日,由腾讯新闻立春工作室与阳光媒体集团联合出品,英特尔vPro平台冠名的《杨澜访谈录》逐风者第三季在腾讯新闻上线,安徽卫视同步播出。
首期节目,杨澜对话知名作家、编剧、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刘震云。走近一位喜欢“云游四方”的作家日常生活,讲述刘震云对世界的思考和文学创作背后的故事。
三次对话,与刘震云的不解之缘
从写完《我不是潘金莲》第一次做客《杨澜访谈录》,到《一九四二》电影上映后接受专访,再到此次接受《杨澜访谈录》逐风者系列的邀约,刘震云已经是第三次与杨澜对话。在杨澜眼中刘震云是一个云游四方,很难被“逮住”的人。刘震云也说“不写作的时候喜欢四处转转,坐在街头看高矮胖瘦的人带着不同的心事和表情从眼前走过”。
与生俱来的敏感,让刘震云很容易与他人生命共感、联结。有一年在法国巴黎塞纳河边,刘震云看见一位女士在哭得特别忘情,他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但感觉到她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特别深刻的、不可调和的心事和情绪,好像全世界都不存在了。对于作家而言,观察这些生活中的“烟火气”,可能会触动自己的心事,进而影响作品里人物的心事。
刘震云还表示,疫情让人们观察世界的角度发生了巨大变化。过去从方法论上来讲人们是从大往小看,从整体到个体,从群体到个人,疫情发生后有可能转变为从个体看整体,这个转变是巨大的,将来对于个人与世界的关系也有很深的影响。
酝酿一部小说,通常是先有一个想法,在脑子里转个三五年,然后有一天顿悟了才开始着手写。在聊到《一日三秋》的“顿悟”时,刘震云说真正的作者写作并不在书桌前,书桌前边只是一个落实的过程,此前的“想”是非常重要的。作家本人在作品中带入了自己的世界观、方法论以及种种思索,所以对于作家更重要的是认知、是哲学。
“我老听一句话说,这人把自己活成了笑话。笑话跟每个人、跟历史、民族、地域之间的关系,我一直在思考。”在《一日三秋》中,刘震云以“笑话”为线索,将笑话和人物、土地、神灵、传说、历史串联起来,建构起故事骨架。
“考察一个文学作品和一个作者的实力看的是结构。”在刘震云的作品中,结构的着力胜过故事,故事怎么讲,比故事本身更重要。《一日三秋》把生活的壁垒给打破了。戏里戏外、人间鬼神、上天入地、画里画外、梦里梦外、逆向顺向,结构严谨且极富张力。
《一日三秋》也让刘震云再度回归故土河南延津,那是他生长的地方,亦是他写作深深植根并给予滋养的土壤。《一句顶一万句》、《温故一九四二》、《故乡天下黄花》等都与延津有关。刘震云说从开始到现在写延津是因为熟悉那里的生活,熟悉他们的笑声与哭声,也熟悉他们的心术和话术,另外有两个延津,一个是现实的延津,一个是作品里的延津。
刘震云说,写作是一个不断体悟的过程,相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价值。作家的写作手段都是差不多的,真正的考验不在写作中,而是在写作前,在于你能不能从相同的生活中有不同的发现。就是作者的见识是否独特。凡是好作者,见识与其他人必然不同。
见识是考验作者的标尺。刘震云还提到“好的作者每个作品都要调整方向,从作品中看到不足,对作品保持陌生感”。对于陌生的题材才会长久的思考,因此刘震云认为在写一个作品的时候,好的状态就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在作品调整方向的过程中,刘震云也享受创作的“不顺”,将瓶颈视作“老友”,由困难里看见转型的希望。刘震云用“写作初学者”来形容自己,且强调绝非谦逊,而是要体现将每个作品视为新开端的意志。
文学的确是生活的反映,刘震云不否认这一点。歌颂和揭露都已经超过了事实本身,这是哲学的道理,但是文学功能不应该停止于此。刘震云指出还有更深入的,无法用揭露和批判来叙述的、人性的东西。
“对于世界的根本的认识是善良,善良最大的表现是不占别人物质的便宜,也不占别人精神的便宜”,对于一个作者来讲,对待作品里的人物是善良的态度,跟读者之间的交流是平等谈心,不是我说你听。
比不占别人便宜更重要的是“你也别占自己的便宜”。刘震云举例说,写了《一地鸡毛》再写“一地鸭毛”就是占自己的便宜。占自己的便宜是最得意忘形的,久而久之会形成习惯,创作的路数、话术如果都一样,对于一个作者而言是走不远的。
正如刘震云所说,真正的写作不在书桌前。每一部作品在写作前和写作时深入思考,写作后迅速遗忘,重新审视。不断把自己归零,从零开始。在节目的尾声,刘震云也表达了对栏目“逐风者”的理解:逐风者要逐时代的变化,要适应变化,拥抱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