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刷完三部只有一季的西部剧,我满脑子只剩一句话:原来“短”也能把人往死里打。
先说《英格兰人》。
英国贵妇科妮莉亚漂洋过海,就为把仇人一个个崩掉。
她穿长裙骑烈马,开枪时连眼皮都不抖,可镜头一转,她跪在儿子坟前哭得像个迷路小孩。
印第安老兵伊莱陪她走完全程,两人都不提过去,但每一次拔枪都在替对方挡子弹。
最戳我的是片头那组镜头:金黄草原上一滩血红,像有人把夕阳撕下来按在地上。
殖民者的账本、印第安人的头皮、女人的身体,全被导演摆到同一张餐桌上,谁也别想装优雅。
接着是《诅咒》。1930年,爱荷华尘土飞扬,假传教士赛斯在教堂里布道,底下信徒的口袋比脸还干净。
他弟弟克里利拎着铁锹来讨债,哥俩隔着玉米地互喊圣经章节,子弹却往对方眉心飞。
穷人偷马、富人偷地,神父偷信仰,最后连观众都分不清到底谁该下地狱。
我记住的是赛斯在雨夜烧掉教堂那场戏,火光照着他半边脸,像在说:上帝救不了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最后上桌的是《肮脏的黑袋子》。
警长麦考伊和赏金猎人红色比尔,一个追一个逃,八天跑完别人八年的恨。
红色比尔把人头装进黑袋,只为让母亲看清“真相”有多脏。
麦考伊小时候被父亲按在血水里学开枪,长大后就用同一把枪打爆父亲的头。
剧里到处是苍蝇、腐肉、滚烫的子弹壳,可最臭的不是尸体,是人心。
结尾红色比尔把袋子扔给麦考伊,里头装的是他自己的脸——原来他们早就是同一个人。
三部剧加起来不到三十集,却像被马拖行过十里沙地,浑身火辣辣地疼。
它们不拍英雄,专拍英雄掉牙的时候;不讲正义,只讲子弹飞出去就回不了头。
西部片早就不该只是牛仔决斗,它该是我们心里那块永远洗不干净的血渍。
看完我关掉电视,窗外霓虹灯闪得像廉价酒馆招牌。
忽然懂了:所谓西部,从来不在地图边缘,就在我们转身也逃不掉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