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桥杂技艺人在演出前“卖口”(即开场白)时往往说道:“天地无所求,拜吕祖,学套把戏闯江湖。”表演《筒子》时,也一边表演,一边“卖口”道:“箩圈一上一下,原来是吕洞宾老祖留下,里面能藏龙卧虎,不敢当众玩耍……”江湖上的杂技艺人,均供奉吕洞宾为本门的祖师爷。每年四月十四日他生日这天,杂技艺人都要为他设坛敬供,以示精诚所致请求保佑之意。
吴桥人练杂技的多,会杂技的多。杂技艺术,作为文化形式之一,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文化魅力,已流传上千年之久。传说,唐朝末年,江南有一文举子名纪晓棠,河北有一武举子名柳树青。两人不约而同赴长安考取功名,同住一店。两人相谈甚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考期一到,两人分赴文、武考场。当时朝廷腐败,奸臣当道,考场徇私舞弊,柳树青为此愤然离场,纪晓棠强抑愤懑考完,成绩名列前茅。
宦官们忙向皇帝进言,又命纪晓棠为京都制二十四节气表。纪晓棠凭借渊博的天文地理知识,连夜制出该表。宦官见状,又进谗言:纪晓棠的学识高于当朝文武百官,且有天子之相。近得人报,他与柳树青密室策划,大有谋反之意,此两人万不可留。皇帝当即下旨,立斩二人。柳树青闻讯后,借月色携纪晓棠逃出长安城,昼伏夜奔,四处躲藏。一日,两人逃至一山,肚饥体乏,昏昏然睡去,忽有玲珑剔透之声将两人惊醒。见有二老者在一松树下的石盘上对弈,棋击石盘发出阵阵响声,纪柳二人至石盘侧视之。时值夕阳西下,忽一松子落至棋盘,一老者道:“松下对弈,松子每随棋子落。”纪晓棠随即吟道:“柳下垂钓,柳丝常伴钓丝悬。”
“对得好,好对儿。”吟诵的老翁说着站起来,飘然而去。另一老者愤然站起,随手拂乱棋子,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多言!”说着已飘出数丈之遥。纪柳二人紧随其后,逢山越山,逢涧跳涧,追到一山上老者转身道:“你二人如此无礼,随我来此为何?”二人忙跪倒说:“我二人看破红尘,愿拜先人为师,超脱凡俗,修化得道。”
老者沉思片刻道:“你等若依我之意,方可收到门下,否则恕不远送。”二人急道:“我等悉听尊便。”“其一,学得技艺传给天下穷人,使其得以温饱;其二,从今后不得与官府交往。”二人听罢,磕头拜师。而这位老者正是杂技之祖吕洞宾。
之后,二人随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柳树青学会了拿顶、下腰、翻跟头,纪晓棠学会了“仙人摘豆”“罗圈献彩”及制药、看病等技艺。出师后,二人浪迹至吴桥,安居在一座道观里,收徒传艺。从此,师传徒、父传子、人人学,家家练,世代相传,越来越多。吴桥十个乡镇都有杂技艺人,杂技艺人较集中的就有沟店铺、于集、铁城等几个乡镇。
据记载,吴桥人练杂技有古老的传统风俗。吴桥是庙会盛地,过去吴桥境内庙宇林立,庵寺错落,庙会繁多,至今以庙宇命名的村就有张仙庙、霸天庙、双庙王等不下十个,以寺命名的村就有大悟寺、张朝寺、石佛寺等十多个,以庵命名的村也有董家庵、牟家庵、大小马家庵等不下十个。庙会为杂技提供表演的场所,杂技为庙会招徕香客,两者相辅相成,久而久之,便成了吴桥传统风俗。
据《吴桥县志》载,吴桥还有逢年过节“掌灯三日,放烟火,演杂戏,士女喧阗,官不禁夜”的传统风俗和冬春两间,红白喜事,喜庆丰收时,百姓们涌上街头,或头戴猛兽面具,或身着七色彩衣,竞技献艺,通宵达旦的风俗。每年秋收之后,八月十五至九月十五在黄镇(现属山东宁津县)有一个月的庙会。庙会期间,杂技、魔术的道具刀、叉、丹环等摆摊出售;狗、猴、蛇、熊任人选购。此时,杂技、魔术、木偶等各路艺人纷纷赶来,或切磋技艺,或拜师访友,或搭班组棚,庙会专为杂技行业所开,别有风趣。会后,各班各棚四散而去,近则天津、北京;远则闯关东,下江南,单凭一把飞叉或牵着一只巴狗、猴子便远走天涯,漂洋过海,浪迹异国他乡,撂地卖艺,赖以谋生,这一古老风俗一直沿袭到五十年代末。
五十年代,周总理出访西欧十四国时,所到之处,华侨中无不有吴桥杂技艺人,周总理欣喜赞道:“吴桥真不愧是杂技之乡!”“杂技之乡”因而得名。在吴桥,杂技艺术俗称“耍玩艺儿”。民谣说:“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吴桥耍杂技,人人有一手。”吴桥人对杂技有着特殊的爱好,无论在街头巷尾,还是田间麦场,甚至在饭桌前和土炕上,他们随时都会翻一串跟斗,叠几组罗汉,打几趟拳脚,变几套戏法魔术。
1958年农田建设中,在吴桥县小马厂村发现一座南北朝东魏时期(公元534至550年)古墓。古墓的壁画上对杂技艺术做了生动形象的描绘。其中倒立、肚顶、马术、蝎子爬等杂技表演更为逼真。此外,据《吴桥县志》记载,明代阁老范景文曾在《游南园记》中记叙了当时在祭台(吴桥旧县城南门外)观看马戏的盛况。可见,吴桥民间杂技艺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而吴桥也是当之无愧的杂技发祥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