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抽屉里那张泛黄的烟价表,我昨天翻出来,差点哭出声——1986年大前门三毛一,他月薪四十八块,每天一包,算得比菜价还精。现在人说戒烟难,我咋觉得当年更难:工资条就一张,烟盒却像旅游画册,抽完一包等于把云南石林、彝族姑娘全揣兜里,谁舍得扔?
老烟枪群里今天炸锅,有人晒阿诗玛烟盒,说她裙子颜色比闺女婚纱照都艳。我跟着贴出那张价目表,半小时收到七十多条“叔叔好”,全在问当年到底抽啥味。其实味早忘了,就记得烟纸里包着人情:相亲递红山茶,拜年送恭贺新禧,烟一拆,话匣子比火机还好使。那时候肺活量大,咳嗽算啥,能换来半下午热乎劲儿就值。
后来涨价涨到心颤,飞马从一毛八蹦到五毛,我爸终于把烟盒按扁,说了句“不抽了,给你省学费”。我当时嫌他抠,现在一算,一年省下的烟钱正好够我大学住宿费。他戒烟第三个月,爬楼梯不喘了,半夜不咳了,省下的钱倒成了小事,关键是多陪我过了十个春节。
今天我把那张价目表又塞回抽屉,旁边放着我自己的戒烟糖。老烟盒留着,不是想回到烟熏火燎,是想提醒自己:当年三毛一能买一盒烟,也能买爸爸多活十年。健康这俩字,写在烟盒上像标语,写进体检报告才是判决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