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7月,苏中大地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中。蒋介石撕毁停战协定,集结12万精锐部队,向苏中解放区压来。指挥这场战役的,是年仅39岁的华中野战军司令员粟裕。
将帅之争
“粟司令,中央军委来电,要求我们西移淮南作战。”参谋长刘先胜拿着电报,眉头紧锁。作战室内,几位纵队司令议论纷纷。
“西移是稳妥之策,可以避敌锋芒。”
“我们在苏中经营多年,群众基础好,为什么要走?”
粟裕站在地图前,背对众人,沉默良久。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回电中央,我请求在苏中打几仗再走。”
会议室一片哗然。
“粟司令,这是违抗军令啊!”一位老资格的政治委员拍案而起。
粟裕平静地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苏中地区:“同志们,苏中是我们的老根据地。这里物产丰富,群众支持我们。而淮南呢?粮草短缺,群众基础薄弱。如果我们不战而走,不仅会失去这片根据地,还会打击士气,助长敌人气焰。”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更重要的是,我对这里的每一道河流、每一座村庄都了如指掌。我们有条件在这里打胜仗!”
位纵队司令忍不住反驳:“敌人五个整编师,装备精良。我们只有三万多人,怎么打?”
粟裕微微一笑:“正因为敌人强大,他们才会骄傲轻敌。而骄傲,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骄兵必败
与此同时,在国军第一绥靖区司令部,司令官李默庵正宴请各路将领。
“诸位,共军听闻我大军压境,已准备西逃。我们只需分路进剿,定可一举歼灭粟裕部。”李默庵举杯笑道。
整编第八十三师师长李天霞不屑一顾:“粟裕?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没上过正规军校。我八十三师是全美械装备,对付他绰绰有余。”
“听说此人用兵狡诈,”有人提醒道。
“狡诈?”李天霞哈哈大笑,“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
国军将领们的傲慢,正中粟裕下怀。
出其不意
7月13日,粟裕决定先发制人,首战宣泰。
“打宣泰?那里是敌人整编第八十三师的防区啊!”作战会议上,一位参谋惊讶道。
“正是要打最强的八十三师,”粟裕解释道,“李天霞骄横自大,绝不会想到我们敢主动攻击他。而且,他与其他部队矛盾很深,战斗打响后,别人不会全力救援。”
果然,当华中野战军突然包围宣家堡和泰兴时,李天霞大惊失色。他紧急求援,但邻近部队行动迟缓。
激战两日,华中野战军歼灭敌人两个团另两个营,首战告捷。
攻其不备
宣泰战斗结束后,粟裕立即挥师东进,奔袭百里,直指南通地区的整编第四十九师。
“粟司令,部队刚打完仗,疲惫不堪,是不是休整几天?”有指挥员建议。
“不能休整!”粟裕斩钉截铁,“敌人绝不会想到我们刚打完仗就长途奔袭。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战机!”
七月酷暑,战士们冒着高温急行军。许多人的脚磨出了血泡,却无一人掉队。
果然,当华中野战军突然出现在如皋东南时,整编第四十九师师长王铁汉大吃一惊:“粟裕难道是飞过来的?”
7月18日,华中野战军发起攻击,将敌人分割包围。激战四日,歼灭敌人一万余人。
险中求胜
海安防御战时,粟裕的决策让部下更加不解。
“粟司令,海安是战略要地,我们应该重兵防守啊!”
粟裕摇头:“不,只留少量部队节节阻击,主力隐蔽休整。”
“这太冒险了!万一敌人突破海安,我们整个防线就崩溃了!”
粟裕指着地图:“敌人连战连败,现在必然求胜心切。我们利用海安消耗他们,待其疲惫,再集中兵力反击。”
果然,国军以六个旅的兵力猛攻海安。华中野战军第七纵队仅用三千兵力,抗击五万敌人的轮番进攻,坚守四天,歼敌三千余人,为主力赢得了宝贵休整时间。
、奇袭李堡
8月10日,粟裕获得情报:李堡之敌正在换防。
“天赐良机!”粟裕立即召集部队,“敌换防,新旧交替,指挥混乱。我们今夜奔袭李堡!”
“部队刚集结,来不及准备啊!”
“战机稍纵即逝,”粟裕决断,“立即出发!”
当夜,华中野战军急行军赶到李堡,向正在换防的敌人发起突袭。混乱中的国军无法组织有效抵抗,仅二十小时,一个半旅就被歼灭。
七、转折
苏中战役的最后阶段,粟裕选择攻歼邵伯之敌。
此时,部队已连续作战一个多月,极度疲劳。不少指挥员建议见好就收。
粟裕却认为:“敌人连战连败,士气低落,正是我们扩大战果的机会。而且,中央军委已经肯定了我们的作战方针。”
一位老战友私下劝他:“子裕(粟裕字),七战六捷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万一这最后一战失利,岂不是前功尽弃?”
粟裕沉默片刻,轻声道:“打仗不能只想着保全自己的名声。现在多消灭一个敌人,将来就少一分阻力。”
8月23日至26日,华中野战军攻占邵伯,歼灭敌人两个团。
至此,苏中战役落下帷幕。粟裕指挥三万余人,对抗十二万美械装备的国军,七战七捷,歼灭敌人五万三千余人,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
尾声
夕阳下,粟裕独自站在高地上,眺望着战场。参谋悄悄走来,递上一封电报。
“粟司令,中央军委通令全军嘉奖,毛主席亲自拟电,称赞苏中战役‘指挥正确,既灵活又勇敢’。”
粟裕没有看电报,只是轻声问:“我们伤亡多少?”
“一万三千余人。”
粟裕闭上眼睛,久久不语。最后,他转身对参谋说:“记住这些牺牲的同志。胜利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
远处,苏中大地上升起袅袅炊烟,百姓们开始重建家园。粟裕知道,更大的战斗还在后面,但苏中七捷已经证明:只要指挥得当,人民军队能够战胜任何强大的敌人。
他整了整军帽,向牺牲战友的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大步走下山坡,走向下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