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蒙特州的绿山山脉深处,“常青藤疗养院”的尖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插在浓雾里的白骨。莉娜·佩特洛把车停在疗养院锈迹斑斑的铁门外时,雾珠正顺着车窗往下淌,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扭曲的水痕——她是来接替失踪的心理医生艾拉的,可车还没熄火,就听到铁门后传来一阵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
“进去后别乱走,尤其是东翼楼。”门口的保安递给她一张泛黄的门禁卡,眼神躲闪,“十年前东翼发生过火灾,烧死了七个病人,从那以后,每晚都能听到哭声。艾拉医生……就是去了东翼后再也没出来。”
莉娜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病例夹。作为一名刚毕业的心理医生,她不信鬼神之说,只当是老员工的无稽之谈。推开铁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消毒水、药味和霉味的冷风扑面而来,疗养院的主楼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墙面爬满了枯萎的常春藤,藤蔓缠绕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像是巨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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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的走廊里静得出奇,只有鞋底踩在地板上的“吱呀”声。两侧的病房门都虚掩着,里面偶尔传来病人的低语或怪笑。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贴在门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新来的?小心‘雾里的东西’。”
莉娜没有理会,按照护士的指引来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的陈设简单而陈旧,桌上的日历停留在艾拉失踪的那天,旁边放着一本翻开的病历,上面画着一个模糊的黑影,旁边写着“雾中实体”四个字。她刚坐下,窗外的雾气就突然变浓,像是有生命般涌到玻璃上,形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第一天的工作还算顺利,直到傍晚查房时,莉娜发现东翼楼的门竟然虚掩着。门内透出一阵微弱的灯光,伴随着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像是有人在弹奏一首悲伤的曲子。她想起保安的警告,却还是忍不住推开门——东翼楼的走廊里布满了烧焦的痕迹,墙壁发黑,地板上散落着破碎的医疗器械,钢琴声正是从走廊尽头的活动室传来的。
活动室里,一架烧焦的钢琴前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白色的护士服,长发垂落,遮住了脸。莉娜的心脏狂跳起来,她轻声问道:“请问你是?”
身影没有,钢琴声却突然停止了。她缓缓转过身,长发滑落,露出一张被烧伤的脸,皮肤扭曲发黑,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你终于来了。”
莉娜吓得转身就跑,却发现东翼楼的门已经关上了。走廊里的雾气越来越浓,烧焦的墙壁上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液。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烧焦的气味。
“十年前,他们把我们锁在这里烧。”女人的声音在雾中回荡,带着哭腔,“火太大了,我们逃不出去,只能看着自己被烧死。现在,我们需要新的人来陪我们。”
莉娜拼命地拍打门板,却没有人回应。她看到雾气中浮现出更多的身影,都是被烧伤的病人和护士,他们的眼睛漆黑,朝着她缓缓走来。她转身朝着走廊深处跑去,推开一扇又一扇门,却发现每一扇门后都是同样的走廊,同样的雾气。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间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丝光亮。她冲进去,发现里面竟然是艾拉的办公室,艾拉的病历散落在地上,最后一页写着:“雾里的东西能模仿人的声音和影子,它们靠恐惧生存,东翼楼的火灾是人为的,为了掩盖实验的真相。”
病房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雾气涌了进来,艾拉的身影出现在雾中,脸和那个护士一模一样:“你知道得太多了。”
莉娜抓起桌上的台灯,朝着身影砸去。台灯碎裂,灯泡的强光照亮了雾气,身影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声,渐渐消散。她趁机从窗户跳了出去,落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拼命地朝着大门跑去。
保安看到她,连忙打开铁门。莉娜冲进车里,发动汽车,猛踩油门,朝着山下驶去。她回头望去,只见常青藤疗养院的轮廓在雾中越来越模糊,东翼楼的方向,似乎有无数双漆黑的眼睛在注视着她。
后来,莉娜再也没有回过绿山山脉。她把艾拉的病历交给了警方,可当警方赶到疗养院时,却发现东翼楼早已坍塌,只剩下一片废墟。有人说,每到雾天,就能看到疗养院的雾中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朝着山下挥手,像是在别人进去。而那些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