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的火焰山,岩石被岩浆烤得发红,空气中浮动着灼热的气浪。山坳里的“淬火洞”深处,少年焰生正赤足站在滚烫的黑曜石上,掌心的火焰胎记随着呼吸明暗,洞壁上的古老图腾被他的体温焐得发烫——这是他从濒死的族老手中接过的“焚心诀”传承,据说练成此功者,心可焚尽世间邪祟,亦可化作燎原之火,烧毁一切生机。
“把焚心诀交出来!”洞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六个身披熔岩铠甲的壮汉鱼贯而入,为首者手中的巨斧燃着幽蓝的鬼火,正是“噬火教”的护法赤炼。他们专以活人献祭,抽取火脉精元修炼邪功,焰生的族人便是被他们屠戮殆尽。
焰生猛地攥紧拳头,胎记的灼痛顺着血脉蔓延,洞壁图腾突然亮起,无数火星从石缝中迸出,在他周身凝成圈火环。他想起族老的话:“焚心非焚身,是守得住本心的炽烈;似火非纵火,是分得清守护与毁灭的界限。”
赤炼挥斧劈来,鬼火遇上火环,竟发出刺耳的嘶鸣,幽蓝的火焰被金色火环逼得节节后退。“不可能!你的火怎么会克我的‘幽冥鬼火’?”他怒吼着将巨斧插入地面,黑曜石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喷涌的岩浆化作火龙,缠向焰生的四肢。
焰生的瞳孔映着岩浆的红光,脑中闪过族人被烈火吞噬的画面,仇恨如毒藤般缠绕心脏,周身的火环瞬间暴涨,竟要将整个淬火洞点燃。“不能被怒火吞噬……”他咬碎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族老说,焚心诀的‘焚’,是焚去心魔,不是焚尽理智。”
“焚心诀第一式·净火!”焰生沉腰立马,火环突然收敛,化作无数细小的火星,如春雨般落在岩浆火龙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狂暴的岩浆竟渐渐平息,幽蓝的鬼火在火星中化作白烟,露出底下纯净的火脉精元。
赤炼大惊失色,从怀中掏出个黑色陶罐,倒出半罐浓稠的血液——那是焰生族人的心头血,被噬火教用来催化邪功。“用你的族人血祭火,我看你还怎么守!”
血液滴落在黑曜石上,淬火洞剧烈震颤,洞顶的岩石开始坠落。焰生的胎记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他看见图腾中隐藏的画面:远古时期,他的先祖曾与火焰山的火灵定下盟约,以赤诚之心守护火脉平衡,火灵则赋予他们驾驭火焰的力量,而非毁灭的权柄。
“第二式·心灯!”焰生将掌心按在图腾上,体内的焚心诀之力与火脉共鸣,他的心脏竟透出金色的光芒,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整个淬火洞。那些坠落的岩石在金光中化作齑粉,赤炼等人身上的熔岩铠甲则发出融化的滋滋声。
“这是……火灵的意志?”赤炼瘫坐在地,幽蓝鬼火彻底熄灭,露出他被邪功侵蚀的枯槁手臂,“我只是想变强,想让族人不再受冻……”
焰生的金色心灯突然柔和下来,光芒拂过赤炼的手臂,那些枯槁竟泛起血色。他这才看清,赤炼的族人生活在西漠极寒之地,世代受冻,才被噬火教教主以“驱寒”为名蛊惑,走上邪路。
“焚心诀的最后一页说,火的本质是温暖,不是焚烧。”焰生收回力量,心灯的光芒化作点点星火,融入淬火洞的火脉中,“你们要的温暖,从不在掠夺里。”
洞外传来震天的轰鸣,噬火教教主带着教众赶到,却被突然涌出的火脉精元阻挡在洞口——那是火焰山的火灵在守护淬火洞,也是在回应焰生的赤诚。
三日后,火焰山的岩浆不再肆虐,山脚下多了片被火脉滋养的绿洲。焰生将完整的焚心诀刻在绿洲中央的石碑上,碑文中补充了他领悟的真谛:
“心可焚,焚尽贪嗔痴妄;
火可燃,燃出光明希望。
焚心似火,非为毁灭,
是让温暖,照进每片寒凉。”
赤炼带着族人留在绿洲,用焰生教的方法,引火脉精元取暖,再不用靠邪功驱寒。有人说,曾见焰生在月圆之夜坐在石碑前,掌心的火焰胎记化作只小火鸟,温顺地绕着绿洲飞翔,将暖意送入每株草木;也有人说,他走到西漠极寒之地,用焚心诀的净火,为那里的人点燃了永不熄灭的暖炉。
而淬火洞的黑曜石上,焰生的脚印永远留在那里,印记里长着丛小小的火焰花,花瓣如心,在灼热的气浪中,安静地散发着不灼人的暖光。这便是焚心似火的真谛:最炽烈的力量,藏在最克制的温柔里,就像火焰可以烧毁一切,亦能孕育出生命的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