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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朔编辑|李朔
《——【・前言・】——》
一提靖康之耻，多数人脑子里都是徽钦二帝跪地学羊爬、后宫女眷披羊皮游街的惨状，顺口就骂北宋窝囊、弱得没边。可真把《宋史》《三朝北盟会编》翻出来细瞅，才知道这王朝底子压根不薄，靖康年间的崩塌，不是实力不够，是掌权者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北宋的地盘，远比课本里写的实在北宋接手的是五代十国的烂摊子，可太祖太宗两朝没闲着，先吞荆南、后灭后蜀，接着拿下南唐、吴越，把长江流域全攥在手里。到真宗仁宗时，疆域北抵河北雄州、霸州，南到海南琼州，西至陕西秦州、甘肃岷州，东达山东登州、莱州，中原核心区全给统住了。这不是光占着地就行，北宋在边境设“榷场”，跟辽、西夏做贸易；在江南修圩田，把沼泽改成粮田；在四川开“交子务”，专门管纸币发行。
地方上设路、州、县三级，每路派转运使管财政、提刑官管司法，官署一层层往下铺，连偏远的福建山区都有朝廷派来的官员。徽宗朝虽说乱，可疆域没缩水，河北的“保甲法”还在推行，陕西的“弓箭手”部队仍在戍边，江南的漕运照样把粮食往东京运。从地图上看，北宋不是小朝廷，是坐拥百万平方公里土地、人口超五千万的大国，地盘扎实得很。
北宋的钱袋子，硬气了上百年别觉得北宋总赔钱，它的经济实力在当时能甩周边政权几条街。农业上，南方种双季稻，北方推广粟、麦，还引进占城稻，亩产比唐朝翻了一倍。真宗时全国耕地超五百万顷，到仁宗朝直接突破七百万顷，粮仓里的粮食堆得满当当，东京的常平仓能供全城人吃半年。
商业更不用说，东京汴梁的朱雀门大街，两边店铺从早开到晚，绸缎铺、首饰铺、酒楼、茶馆挤得满满当当，晚上还有夜市，卖小吃的、说书的、算卦的热闹到半夜。地方上的扬州、杭州、泉州，更是富得流油，泉州港里停满了波斯、阿拉伯的商船，瓷器、丝绸装船运走，白银、香料一箱箱卸下来。北宋的税收也很实在，商税占比逐年涨，到神宗朝时，商税收入比农业税还多。
朝廷还搞“市易法”，调控物价；开“官窑”，烧精品瓷器外销；连盐、茶、酒都有专门的管理机构，钱从四面八方往国库流。徽宗朝虽然蔡京等人贪腐，但国库底子厚，真要好好备战，压根不愁没钱没粮。
北宋人的日子，没那么水深火热总有人说北宋百姓被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气，可实际情况没这么糟。城市里的工匠有行会，木匠、铁匠、裁缝都有自己的组织，能跟雇主谈工钱；店里的伙计每月能拿现钱，还能跟老板分红利。
东京的普通市民，早上能去茶馆喝碗茶，晚上能去瓦舍看场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农村里，农民租种地主的地，除了交租，剩下的粮食能自己支配。朝廷还设“义仓”，遇到灾年就开仓放粮；办“安济坊”，给穷人看病；建“居养院”，收养孤寡老人。
真宗时还减免过全国的赋税，仁宗朝多次赈灾，江南水灾时，朝廷派船运粮，还组织百姓修堤坝，没让大规模饥荒出现。就连文化生活都丰富，街边的书坊能买到《论语》《孟子》，也能买到话本小说；识字的人多，不光士大夫写诗，连普通市民都能吟两句顺口溜。清明时节，东京人去郊外踏青，端午赛龙舟，中秋赏月，节日氛围比现在还浓。这样的日子，怎么能说百姓过得苦？
北宋的军队，不是软柿子很多人觉得北宋军队“积贫积弱”，可真要细算，它的军事实力并不弱。北宋实行募兵制，士兵都是职业军人，巅峰时军队人数超百万，禁军就有八十万。武器装备也精良，神臂弓能射三百步，床子弩能射千步，还有“火药箭”“火球”等火器，在当时算先进武器。西北边境的宋军，常年跟西夏打仗，积累了不少经验。
范仲淹在陕西时，修城筑寨，训练士兵，把西夏军挡在边境之外；狄青南征，平定侬智高叛乱，率军翻山越岭，打得叛军落花流水。就算到徽宗朝，宋军还收复了湟州、鄯州等失地，跟西夏的战争也没落下风。宋军的后勤也跟得上，边境有“军屯”，士兵自己种地，能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朝廷还通过漕运，把江南的粮食、布匹运到边境，保证军队供给。要是指挥得当，宋军完全能跟金兵抗衡，可徽钦二帝瞎指挥，一会求和，一会信骗子郭京，把好好的军队给坑没了。
北宋的朝堂，不全是奸臣说起北宋末年，就有人骂蔡京、童贯等“六贼”，可朝堂上并非全是奸臣。李纲在金兵第一次围开封时，组织军民守城，硬是把金兵打退；种师道是老将，熟悉军务，主张坚守待援，可惜被钦宗罢免；宗泽在河北组织义军，多次击退金兵，还上书请高宗还都开封，一心报国。北宋的官制也有可取之处，“二府三司”相互制衡，中书门下管行政，枢密院管军事，三司管财政，避免了权臣独大。科举制度也公平，寒门子弟通过考试能当官，像吕蒙正、寇准，都是从平民考中进士，最后当到宰相。
就算到徽宗朝，科举还在正常举行，仍有有识之士进入官场。朝廷的监察制度也没废，御史台能弹劾官员，不管是奸臣还是皇亲国戚，只要犯错就能弹劾。蔡京虽然专权，但也被御史弹劾过好几次，一度被贬官。要是钦宗能重用忠臣，听进谏言，北宋未必会亡。
说到底，靖康之耻不是北宋实力不行，是徽钦二帝太昏庸。徽宗沉迷书画，不管朝政；钦宗优柔寡断，一会求和一会主战，把忠臣罢的罢、杀的杀，最后把国家给玩没了。要是换个有作为的皇帝，北宋凭借扎实的地盘、厚实的家底、能打的军队，完全能扛住金兵的进攻，不至于落得皇室被掳、国土沦丧的下场。
【参考资料】
《宋史》，中华书局点校本，1977年版
《三朝北盟会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
《汴京之围》，郭建龙著，天地出版社，2019年版
《北宋经济史》，漆侠著，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宋代军事制度研究》，王曾瑜著，中华书局，199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