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司仪第一时间探出红绳准备把尸体捆住,然而却再次被那黑衣人的剑割断。
鬼司仪不高兴了,恼怒道:“欺人太甚!”
他啥也不管了,直接盯着黑衣人打起来。
千世趁这时候眼疾手快接住了千焕,刚一转身,赫连月已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他垂在身侧的手缭绕的着压迫至极的魔息。
苍葛侧方位朝他打出一掌,喝道:“快走!”
说完,就跟赫连月纠缠起来。
千世没走两步被一群鬼兵围住,池酒上前,很不耐烦的语气道:“郢都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全都给我拿下!”
他对仙尸不在意,对千世也不大在意,反而扭头看向苍葛那边,调侃道:“赫连统领,你怎么连个老头都打不过,还是说你们魔界也走人界尊老爱幼那一套!?需要我搭把手吗,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赫连月丢下一个字:“滚。”
池酒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好心当成驴肝肺。”
千世被围攻,无奈只得把尸体扔出去,喊道:“千夜!接住!!”
千夜刚迈开腿就被一根舌头缠住了脚,在他身后,一只长舌鬼把他拖倒并疯狂拽走。
这些鬼将都是些粗鬼,没有爱惜死尸的毛病,举起枪矛就想把扔到半空的千焕给刺下来。
等待已久的安长风趁势掠出,中途展开折扇一挥,劲风扫过,截断枪/矛,然后顺利的替千夜接住了千焕。
尸身冰冷刺骨,安长风冻得一哆嗦差点又把他甩出去,他好不容易站稳。
“别动!”
一把熟悉的剑就横在他脖子前,能不熟悉吗,这可不就是之前在药王窟内亮相的浮生!
这黑衣人就是画师桩,鬼司仪此时就像一块红色的破布一样正被一颗黑色的钉子死死钉在柱子上,他不知何时溜到安长风身后,正拿剑架在他脖子上。
“哥哥!”
后面赶过来的阿兰神情慌张,安长风还是头一次看他情绪失控的样子。
画师桩笑道:“安道长,你总是喜欢做出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这种习惯可不太好。”
池酒则冷笑一声,勾起地上半截长/枪,甩手打了过去。
阿兰快速闪出打开长/枪,枪头断裂反弹,险险擦过池酒的侧脸,他盯着池酒的眼神渗着冰冷的寒意。
赫连月徒手推开苍葛,也看了过来。
池酒不悦道:“你们搞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今天哪怕是尸体也别想爬出郢都!”
池酒才管不着那么多,打了个手势,大量鬼将一拥而入将他们团团围住。
而就在这时,一阵梵音由远及近,天音坊大门都被诡异的音波震碎,就连站在外围的鬼将也被震飞。
众人抬头,只见一群头缠布巾,手拿钵锣喇叭等乐器类似教会打扮的人也跟着闯入天音坊。
是天藏人!
安长风看见为首那位法令纹特别深邃的男子只觉似曾相识,他……他可不就是攻击清音迎亲队的那名天藏教头!
面色苍白,嘴唇乌黑,双手戴着细长尖锐的指套,眸眼沉沉,所有人中就他带着高帽,整个人看起来比鬼还鬼气。
他眸眼一转,手中卷轴一甩,宣纸拖地滚出,大量梵文字体从纸中脱出,爬满整个大堂。
密密麻麻的梵文伴随着如蚁虫般钻入大堂,沾及困缚,鬼将行动受阻。
见状,画师桩定住安长风,抢过千焕,再一掌把安长风拍向阿兰的位置,他被追上来的阿兰接了个正着。
画师桩抱着千焕的尸身撤到天藏人的队伍中。
阿兰快速解了安长风的穴,由于他那一掌打出了十分力道,解穴后的安长风眼前黑了好一阵。
他看向那群天藏人,也不知道画师桩是怎么劝服这帮人继续替他卖命的。
池酒怎么也不会坐视他们在自己面前胡闹,刚一动,察觉不对,低头一看,腿上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密密麻麻一片梵文,动弹不得,就连站在不远处的赫连月也被缠住了。
这梵文有非常强的粘性,他们竟一时甩不开。
池酒皱眉道:“你们这些个修仙的修佛的整天装模作样摆着神圣不可侵犯嘴脸对我们郢都的东西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平日里暗戳戳地来也就算了,怎么现在什么情况……我看看都有谁!?”
刚说完,教群里产生一阵骚乱 ,混在里边的画师桩和其中一名教徒打了起来。
画师桩抱着尸体处处受制,那名教徒身法超群,两三下就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不仅如此,他迅速脱下法袍甩出,轻而易举的卷走他怀中的千焕。
此人银发及腰,衣袍肩袖上刺目的红莲纹露于人前。
安长风看清来人有些惊讶:“白泽大人!”
池酒一副记仇的模样,咬牙切齿道:“好啊!又多了一个!”
画师桩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就要去抢回来,道: “别碰他!”
白泽冷哼一声,鸩离出鞘,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涌出。
这时,阿兰看了一眼赫连月,原本摆脱不了的梵文一下子碎成了墨水,他好似突然间魔力大增,境界大涨,一能动弹便奔着那名首领去了。
天藏教头权杖点地,大量梵文蚁虫般从权杖下爬出,奇怪事发生了,这些梵文绕过所有人全部爬向池酒。
池酒怒道:“假和尚,你什么意思!!”
这老东西是不是存心跟他过不去!
天藏教头压根没工夫理会他,跟着冲上来的赫连打得天翻地覆,赫连月周身魔息滋滋流转,掌掌致命,和苍葛打的完全是两种画风,也难怪池酒调侃他。
这天藏教头被那么强劲的掌风打中了也似破布般不痛不痒,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安长风想把画师桩从天藏人群中捞回来,而这时,教头似乎也有些经不住赫连月毁天灭地的攻势,果断翻身后退,打了个手势,身后的教徒架起画师桩开始撤退。
这些人来得突然,走得也相当利索,冲上道就退得没影了,赫连月好像打上瘾了似的,看都不看白泽一眼,就冲过去追人了。
白泽抱着千焕的尸身走向安长风,埋怨道:“你可真能找地方折腾!”
不等安长风开口,束缚池酒的梵文也被解开,他活动了一下肩颈关节。
“把我郢都弄成这个样子,不说清楚,今儿谁也别想走!”
前一句咬牙切齿,后一句说的阴森森,他眼中红光泛起,身后一只大老虎缓缓站起,露出尖锐的獠牙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靠近,千石的声音响起。
“圣使,这边!”
千石驾驶带他们来郢都的那辆鬼车,此时正握着马鞭招呼他们。
难怪之前没见他,原来是找鬼骏去了。
千焕在白泽手上,苍葛把遗落在一旁的笙歌召入手中:“白泽,这边,一起走!”
白泽道:“安长风,跟上。”
安长风点头,几人根本不需要过多言语,他们在老虎冲上来之前纷纷上了鬼骏,千夜的腿伤到了,走路不方便,还是被千世扶上去的。
安长风刚上去,就开始召唤星月童子,只见西南方向一红一白两只蝴蝶呼啸飞来。
池酒耐心已经耗尽,整场下来最憋屈的就是他,原本华丽喧闹的天音坊现在已经乱成一团,经过一番打斗后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率先甩出一记暴击,阿兰刚好走在后面,他手一抬,掌间强悍的灵流转,化出强而有力的灵屏,并轻轻松松将打过来的暴击反弹回去。
池酒似乎没料到这个不起眼的小白脸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当即偏身一躲,反弹回来的暴击在半空中爆开了花,整座天音坊跟着抖了一抖。
须臾,天顶碎屑掉落,楼坊几乎在一瞬间坍塌。
千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拽着缰绳始终徘徊在原地跺脚。
苍葛催促道:“快走!”
谷主发话,千石使劲抽打鬼骏,它然而鬼骏却怎么也不肯走,他气得一掌狠狠的拍在鬼骏背上。
这时,鬼骏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猛地往前冲,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远远的将追过来的鬼兵鬼将甩在身后。
池酒从天音坊废墟中爬出,他抹掉一脸灰,眼里布上血丝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想去地狱尝试刀山油锅的滋味吗!?”
老虎一马当先从鬼王头顶越过,吼叫着冲了上去。
只听号角之音响彻高空,鬼兵四面八方窜出纷纷向马车靠拢,前方更是聚集了一大批鬼兵。
千石调转马头,鞭子一挥,鬼骏非常给力,一步跨过群鬼,一路狂奔。
这轿子本身就小,八个人挤着一辆鬼骏着实没地下脚,千夜伤了腿,座位设了两人宽,正好让他抓着千焕,而剩下的就没那么好受了,都是直接扒着轿侧。
这时,千石转脸欲哭无泪道:“我不太会御这种马?”
鬼骏根本不是往大门的方向走,中途好几次差点撞墙。
千夜忍不住道:“那你刚刚是怎么把它们骑到天音坊的?!”
千石小心翼翼道:“我被它们带着跑了大半座郢都,刚才那里……只是碰巧路过,我本来是想叫你们过来帮我一把的……”
“……”千夜道:“你怎么不早说!”
千石道:“我看你们都上来了也不好意思说……”
前面就是鬼市,身后鬼哭狼嚎地追了一群鬼怪兵,而且越追越近。
阿兰一手拎着千石的后领把他甩在车上,他抓住缰绳,让安长风坐在他后边。
“有些颠簸,哥哥抓稳了。”
马鞭一挥,鬼骏登时疼得高高翘起前蹄,后边的白泽和千世差点被甩脱下去,追赶上来的老虎盯准了他们,张开大口就扑上去,白泽一脚踹向虎头,踹得它唾液横飞,翻滚倒地。
鬼骏在鬼市前拐了个大弯,蹿进旁边的小巷,七转八弯眼花缭乱一通跑。
鬼兵是甩开了,但他们还在郢都。
千石问道:“这路能通到外面吗?不会一出去就被逮着吧?”
话音刚落,鬼骏好不容易窜出巷口,池酒带着一群鬼兵堵在这里。
千夜埋怨道:“你能少说两句吗?!”
池酒冷笑道:“诸位这是要去哪啊!在我的地盘上还……”
没等他说完,阿兰一鞭子抽过来,险些打在他脸上。
白泽和苍葛更是不约而同,一个丢符一个结阵,迅速在鬼群中开出一条路,阿兰催马跑远,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带犹豫。
身后,池酒气急败坏的声音:“能不能先听人把话说完!你们这些个……”
鬼骏顺利冲出巷道跑向郢都西边的小城。
千夜看了一眼道:“你这是去哪?”
阿兰道:“鬼市正处于游/行阶段,不通路,郢都西宁一带相对偏僻,驻守鬼兵不多,从那里的北门可以出去。”
千夜正要说什么,苍葛忽然道:“西宁不属于池酒的地盘,从那里过自然最好。”
后面逐渐没了追兵,原本扒在轿侧的人都慢慢坐在边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