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恐怖游戏里是个战五渣，却匹配到了战力榜第一的大佬当队友。
系统故障，大佬被迫带着我刷顶级副本。
我怂得全程躲他背后，被全服嘲笑是挂件花瓶。
直到某天，我误用了绑定道具「同心戒」。
大佬突然在万人直播里单膝跪地：「戒指都收了，还不公开关系？」
弹幕炸锅时，我颤抖指向他身后：「你砍的BOSS…好像是我亲爹？」
01.
「匹配成功！您的队友：顾凛。」
系统提示音冷冰冰砸进耳朵，我盯着控制面板上金光闪闪的「战力榜No.1」标识，腿肚子当场开始转筋。
这破匹配系统绝对是中了病毒！我一个在「尖叫鬼屋」新手区都能被最低级小怪追出三条街的战五渣，何德何能跟这位杀神绑在一块儿？
眼前场景扭曲变幻，阴冷潮湿的空气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残破的废弃医院走廊，惨绿的安全出口灯滋啦乱闪，映着墙面上大片干涸发黑、像泼墨似的污渍。远处传来黏腻拖行的声音，还有骨头摩擦地面的“咯吱”怪响。
我原地表演了一个猛虎缩头，整个人恨不得嵌进背后掉皮的墙壁里。
顾凛就站在我前面两步远。黑色作战服裹着宽肩窄腰，侧脸线条利落得像刀削。他垂眼瞥了下手腕上的战术面板，又撩起眼皮扫了我一眼。
「名字？」
「林、林溪。」我舌头差点打结。
他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算是知道了。代号「血月」的SSS级副本开启倒计时在虚空中猩红闪烁。
「跟紧。」顾凛言简意赅，抬脚就往前走。黑色军靴踩在满是污秽的地砖上，寂静无声。
我手忙脚乱地跟上，活像只受惊的鹌鹑，恨不得揪住他一片衣角。
02.
走廊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更浓的腥臭和一股子福尔马林混合着腐烂物的恶心气味。
顾凛抬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他侧耳听了两秒，右手无声地滑向腰侧。
“砰——！！”
铁门猛地被一股巨力从内撞开！一个臃肿变形的影子炮弹般冲出！那东西勉强还套着件染成酱色的护士服，脖子却诡异地拉长扭曲，顶着个肿胀发青、五官糊成一团的脑袋，裂到耳根的大嘴里淌着黄绿色的粘液，直扑顾凛面门！
「嗬…肉…新鲜…」
我头皮炸开，尖叫卡在喉咙里。
顾凛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他侧身、拧腰、拔刀，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寒光一闪而过，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噗嗤！
污血喷溅上斑驳的墙壁。那颗畸形的头颅飞起，骨碌碌滚到我脚边，浑浊发黄的眼珠直勾勾地瞪着我。
「啊——！」我终于破音。
顾凛甩了下刀锋上的污血，刀身锃亮如新。他皱眉回头看我，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只是最低级的缝合尸傀。」他目光落在我煞白的脸上，「这就受不了？」
我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拼命点头又摇头，眼泪都快飙出来。
他沉默了两秒，转身。
「走。」
03.
我几乎是飘着跟在他身后，全程死死盯着他宽阔的背脊，仿佛那是这地狱里唯一的灯塔。
「左转，第三个房间。」顾凛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念导航指令。
我亦步亦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影子贴在他背上。转过拐角，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钻进耳朵。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病号服的“人”背对着我们，蹲在墙角，肩膀耸动，正抱着一条血淋淋的残肢大快朵颐。
浓烈的血腥味冲得我一阵眩晕。
顾凛脚步没停，径直走过去。那啃食尸体的怪物似乎察觉到动静，猛地转过头——半张脸皮被撕掉了，露出森白带血的牙床和浑浊的眼珠。
「吼——！」
它扔下残肢，四肢着地，像野兽般扑来！
我魂飞魄散，下意识闭紧眼抱头蹲防。
耳边只听得一声短促的刀锋破空声，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再睁眼时，那怪物已经身首异处，污血在地上蜿蜒成小溪。顾凛收刀入鞘，垂眸看着蹲在地上抖成一团的我，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起来。」他声音依旧冷淡，「副本有计时。」
我手脚发软，试了两次才勉强站起来，脸上又热又臊。
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向目标房间。
04.
房间门牌上模糊地写着「院长室」。顾凛拧了下门把，锁死的。
他退后半步，抬腿。
「砰！」
整扇老旧的木门应声向内爆裂开！木屑纷飞。
灰尘弥漫中，室内景象映入眼帘。巨大的办公桌后，一个穿着白大褂、背对我们的身影缓缓转过了椅子。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它脸上密密麻麻缝满了不同肤色、不同大小的眼睛，此刻正齐刷刷地转动，冰冷怨毒的视线瞬间聚焦在我们身上。白大褂下伸出的也不是手，而是七八条沾满粘液、顶端长着吸盘的惨白触手！
「擅闯者…成为我的收藏…」无数眼睛同时开合，发出重叠扭曲的呓语，直钻脑髓！
我脑子嗡的一声，恐惧像冰水浇透全身。SSS级的威压！这绝对是BOSS级的怪物！我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了。
顾凛却像没感觉到那恐怖的精神冲击，一步踏前，将我完全挡在身后。他周身的气场陡然变得凛冽锋利，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兵。
「待着别动。」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如鬼魅般射出！刀光瞬间织成一片死亡的银网，笼罩向那多眼怪物！
金铁交鸣的刺耳刮擦声、触手被斩断的噗嗤声、怪物愤怒痛苦的尖啸混杂在一起，震得整个房间都在簌簌掉灰。狂暴的气流卷起纸片和灰尘，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我死死捂住耳朵，缩在门边承重墙的角落里，连呼吸都忘了。视野里只有顾凛快得留下残影的动作，和那不断被削断又再生的恶心触手。
大佬打架，凡人遭殃！我连当个挂件都怕被余波震死！
05.
缠斗持续了足有几分钟。顾凛的动作依旧精准、高效、致命。终于，他一刀贯穿了那怪物核心处最大的一只眼睛！
「呃啊啊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爆发！
怪物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膨胀，无数缝合的眼睛爆裂开，脓血四溅！紧接着，轰然炸成一地蠕动的碎块和粘稠黑血！
【系统：SSS级副本“血月疯人院”区域BOSS“千目缝合者·维恩”已被击杀。贡献者：顾凛（99.8%），林溪（0.2%）。】
金光洒下，经验条肉眼可见地涨了一小截。同时，几样流光溢彩的物品掉落在污秽的地板上。
顾凛甩掉刀上的污秽，气息依旧平稳。他看都没看那堆价值连城的掉落物，径直走向角落里快把自己缩成球的某人。
我惊魂未定，脸上还溅到两滴冰凉的腥臭粘液，正手忙脚乱地想擦掉。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我面前，掌心躺着两样东西：一枚造型古朴、刻着繁复藤蔓花纹的银戒；还有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的石头。
「拿着。」顾凛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疑，「戒，戴左手。石，收好。」
大佬赐，不敢辞。我哆哆嗦嗦地接过来。戒指入手微凉，大小正好套上左手中指。那黑石头却沉甸甸的，触手生寒，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这…这是什么？」我鼓起勇气小声问。
「同心戒。绑定道具。」他垂着眼，似乎在查看系统面板，「石头，护身。」
绑定道具？护身？我有点懵。大佬的思维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揣测的。
「区域净化完成，下一目标，地下停尸间。」顾凛转身走向门口，「跟紧。」
06.
通往地下层的楼梯又窄又陡，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福尔马林味和更深的腐臭。灯光昏黄闪烁，每一次明灭都像藏着择人而噬的鬼影。
「滴答…滴答…」
水珠从锈蚀的管道渗出，砸在积水的地面，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我屏住呼吸，一步不敢落下地跟在顾凛身后。他的背影在摇曳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可靠。突然，他脚步一顿。
「有东西。」声音压得很低。
我浑身汗毛瞬间立起！几乎是同时，前方楼梯转角下方的阴影里，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像生锈的铰链在强行转动。
一个矮小佝偻的黑影，拖着一把沾满暗红污迹的巨大生锈剪刀，慢吞吞地挪了出来。它穿着破烂的清洁工制服，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有剪刀拖过地面时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新鲜的…尸体…需要修剪…」嘶哑含混的声音从帽子底下飘出。
顾凛手腕一翻，长刀再次出现在手中，刀尖斜指地面，蓄势待发。
那清洁工怪物似乎感应到了威胁，猛地抬头！帽子下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个由无数细密缝合线拼凑出来的、扭曲变形的肉块，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森森利齿！
「吼——！」它毫无预兆地加速，挥舞着巨大的锈剪，像辆失控的小卡车撞了过来！速度与它刚才的迟缓判若两人！
顾凛眼神一凝，正要迎上——
变故陡生！
我脚下的水泥台阶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一大块！碎石哗啦啦滚落！
「啊——！」我重心全失，整个人惊叫着向后倒去！
07.
天旋地转！冰冷的墙壁和台阶棱角狠狠撞在背上、胳膊上，疼得我眼前发黑。混乱中，我胡乱挥舞的手似乎抓到了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大概是楼梯扶手？
等我七荤八素地停下，发现自己滑到了楼梯平台一个凹陷的角落，暂时脱离了主战场。可抬头一看，魂飞魄散！
那挥舞着巨大锈剪的清洁工怪物，被顾凛凌厉的刀光逼退了几步，但它那双没有瞳孔、只有两团幽幽绿火的“眼睛”，竟然猛地转向了我这个角落！裂开的嘴巴里发出兴奋的“嗬嗬”声！
糟糕！我被当成更软的柿子了！
怪物放弃了与顾凛缠斗，竟然掉转方向，拖着锈剪，一步一顿地朝我藏身的角落逼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剪刀拖地的刮擦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肉…嫩…」嘶哑的声音带着垂涎。
我吓得魂飞天外，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粗糙的墙壁，退无可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尖叫冲动！
就在那锈迹斑斑、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巨大剪刀高高扬起，带着一股恶风朝我头顶劈落之际——
一道黑影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斜插而入！
砰！
沉闷的撞击声！
顾凛竟用后背硬生生替我扛下了这一剪！他身体猛地一震，闷哼一声，作战服肩部瞬间被撕裂开一道口子，暗红的血迹迅速洇开！
但他动作丝毫未停！借着撞击的力道拧身，长刀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精准无比地从怪物脖颈处横扫而过！
嗤啦！
丑陋的头颅带着一蓬污血飞起！无头的躯体晃了晃，轰然倒地，抽搐两下不动了。
【系统：精英怪“缝合剪尸人”已被击杀。】
金光再次洒下。可这次，我完全顾不上什么经验值。
「顾、顾凛！你…你受伤了！」我声音都变了调，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看着他肩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手抖得厉害。
08.
顾凛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他迅速从战术腰带的夹层里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管，拧开盖子，将里面淡蓝色的凝胶状物质直接挤在皮肉翻卷的伤口上。
「没事。小伤。」他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不耐烦，「别碍事。」
那凝胶接触伤口，立刻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起淡淡白烟，血肉眼可见地止住了。
我僵在原地，伸出去想帮忙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看着他肩头那迅速止血但依旧刺目的伤口，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愧疚，后怕，还有点说不清的委屈。大佬是为了救我…可我这废物除了添乱还能干嘛？
「走。」他处理好伤口，看都没看我复杂的表情，抬脚就往楼梯下走，仿佛刚才那惊险一幕只是个小插曲。
我吸了吸鼻子，把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去，默默跟上。这次，我连他后背都不敢看了，盯着自己的脚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地下停尸间的铁门虚掩着，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深层腐败的、令人作呕的冰冷气息从门缝里汹涌而出。
顾凛停在门前，没有立刻进去。他侧耳倾听着门后的动静，片刻后，回头看我，眼神有些复杂。
「里面情况不明。」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跟紧。无论看到什么，别出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大佬都这么谨慎，里面绝对有大恐怖！我用力点头，几乎要把脖子点断，同时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那块沉甸甸的黑色石头。
顾凛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09.
一股冰冷彻骨、混合着浓重消毒水和尸臭的阴风扑面而来！
巨大的地下停尸间展现在眼前。惨白的无影灯照亮一排排蒙着白布的铁床，空气中飘荡着肉眼可见的淡绿色冷雾。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制冷设备运行时低沉的嗡鸣。
这场景已经足够瘆人，但更恐怖的是——
所有蒙着白布的尸体，都诡异地坐了起来！白布勾勒出它们僵硬的轮廓，头部的位置，两点幽幽的红光穿透布料，齐刷刷地转向门口，聚焦在我和顾凛身上！
无声的注视，带来毛骨悚然的压力。
我头皮发麻，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叫出声，腿肚子又开始转筋。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把我往他身后更深地塞了塞。
是顾凛。他没回头，但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隔绝了那些“尸体”冰冷的视线。
就在这时，停尸间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
吱嘎…吱嘎…
一个异常高大、穿着染血屠夫围裙的畸形身影，拖着一把巨大的、带着锯齿的砍骨刀，从冷雾深处缓缓走出。它脸上戴着个锈迹斑斑、只露出两只浑浊黄眼的金属口罩，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微微震颤。
【系统警告：检测到SSS级副本领主单位——“尸库主宰·屠夫霍克”！请挑战者谨慎应对！】
猩红的警告框在视野边缘疯狂闪烁！
顾凛握刀的手瞬间绷紧，肌肉线条贲张，整个人进入一种极度危险的攻击状态。他微微侧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找掩体。躲好。无论发生什么，别出来！」
10.
话音未落，那高大的屠夫霍克猛地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咆哮！巨大的砍骨刀拖在身后，骤然加速，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裹挟着腥风直冲而来！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铁床嗡嗡作响！
顾凛眼中寒光爆射，不退反进！他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对冲过去！
锵——！！！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在地下空间炸开！火花四溅！
顾凛的刀锋精准地架住了那柄势大力沉劈下的锯齿砍骨刀！巨大的力量碰撞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浪，吹得四周蒙尸体的白布猎猎作响！
我被那冲击波震得一个趔趄，连滚带爬地躲到最近一排铁床后面，心脏狂跳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从铁床缝隙看出去，只能看到两道高速移动、激烈碰撞的身影！
顾凛的速度快得惊人，刀光织成一片银网，不断在屠夫霍克庞大的身躯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墨绿色的粘稠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但那怪物仿佛没有痛觉，伤口处肉芽疯狂蠕动，愈合速度极其变态！砍骨刀挥舞间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好几次都贴着顾凛的身体险险划过，看得我魂飞魄散！
「死…新鲜的肉…」屠夫霍克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咆哮，攻击越发狂暴！
顾凛眼神冰冷，在一次惊险的侧身躲过拦腰横斩后，猛地矮身突进！刀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刺向屠夫霍克相对脆弱的膝盖后方！
噗嗤！
刀身没入大半！
「嗷——！」屠夫霍克第一次发出痛苦的嘶嚎，庞大的身躯一个踉跄。
机会！
顾凛手腕发力，试图绞断它的腿筋！
11.
就在这胜负将分的瞬间，异变再生！
屠夫霍克眼中黄光暴涨，它竟不顾膝盖的重创，猛地抡起那柄巨大的砍骨刀，以自身为轴心，发动了毫无死角的死亡回旋斩！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
这范围太大了！顾凛正处于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位置，根本无处可避！
「小心！」我脑子一空，失声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顾凛展现出了非人的反应。他猛地将长刀往地上一插，身体借力向后一个极限的铁板桥仰倒！冰冷的锯齿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横扫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额前碎发狂舞！
好险！
我刚松了半口气，心又猛地提到嗓子眼！
那横扫的刀锋余势未消，竟朝着我藏身的这排铁床拦腰斩来！锈迹斑斑的巨大锯齿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完了！我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
几乎是本能，我猛地掏出顾凛之前给的那块沉甸甸的黑色石头，不管不顾地挡在身前！
嗡——！
一声低沉奇异的嗡鸣响起！
预想中被腰斩的剧痛没有传来。那柄足以斩断钢铁的锯齿砍骨刀，砍在漆黑石头上，竟爆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涟漪！巨大的力量反震回去，震得屠夫霍克庞大的身躯都晃了一下，砍骨刀差点脱手！
什么情况？！
我和屠夫霍克浑浊的黄眼珠同时瞪大，都带着难以置信！
顾凛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他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从仰倒的状态弹射而起！手中长刀爆发出刺目的寒芒，汇聚了全身力量，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雷霆，精准无比地从屠夫霍克金属口罩下方的咽喉要害，一掠而过！
噗——！
墨绿色的血泉冲天而起！
屠夫霍克庞大的身躯僵住，砍骨刀“哐当”一声砸落在地。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中黄光迅速熄灭，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冰冷的尘埃。
【系统：SSS级副本“血月疯人院”领主单位“尸库主宰·屠夫霍克”已被击杀！首杀达成！贡献者：顾凛（99.9%），林溪（0.1%）。】
金光如瀑，瞬间淹没了整个停尸间！
12.
冰冷的停尸间里，金光缓缓消散，只剩下制冷设备单调的嗡鸣。
我瘫坐在冰冷的铁床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块救了我一命的黑石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像要炸开。刚才那锯齿砍骨刀劈到眼前的画面还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顾凛甩掉刀上粘稠的墨绿色血液，气息微喘。他几步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目光先是落在我苍白的脸上，随即下移，定格在我紧握黑石的手上。
他蹲下身，视线与我齐平。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惊讶？探究？还是别的什么？
「刚才，」他开口，声音带着激战后的微哑，「怎么回事？」
我惊魂未定，举起黑石头的手还在抖：「它…它突然发光…挡住了…」
顾凛伸出手，没有去拿石头，而是轻轻覆在了我紧握石头、指节发白的手背上。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薄茧的粗糙感，奇异地让我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点。
「没事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肩头那道被缝合尸傀剪开的伤口在作战服破口下依旧刺目。愧疚和后怕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对不起…」我声音带着哭腔，「又害你受伤…还差点…」差点害死自己，也害他分心。
顾凛皱了下眉，似乎很不喜欢听这种话。他没接茬，反而问道：「石头，有感觉吗？」
我一愣，下意识感受了一下。除了冰凉沉重，好像…握住它之后，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和恐惧感减轻了很多？
「好像…没那么怕了？」我迟疑地说。
顾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点了点头：「‘镇魂石’。能辟邪祟，安神魂。」他顿了顿，补充道，「给你，是对的。」
大佬的意思是…我太怂了需要安神？我脸上有点烧。
他松开我的手，站起身，看向屠夫霍克尸体旁爆出的一片璀璨光芒。SSS级领主首杀，掉落物极其丰厚，好几样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去拿。」顾凛示意我，「你的。」
13.
我有点懵：「我？可…都是你打的…」我就贡献了个0.1%，还差点送了人头。
「系统判定，你有贡献。东西，归你。」顾凛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事实，「镇魂石生效，算你的功劳。」
这…也行？大佬的逻辑果然清奇。
我犹豫地挪过去。在一堆流光溢彩的装备材料中间，一枚暗红色的、形似扭曲心脏的结晶体静静躺着，散发着浓郁的生命能量和不祥的气息。
【血屠之心（领主核心）】
【品质：传说】
【效果：？？？（需鉴定）】
【描述：尸库主宰霍克的生命精华凝聚，蕴含狂暴力量与不灭怨念。】
我手有点抖。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凡品！
「拿着。」顾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出去鉴定。」
大佬发话，我只好硬着头皮捡起来。入手温润，却又带着一股诡异的搏动感，像握着一颗活着的心脏。
「接下来…去哪？」我把烫手的“心脏”塞进背包最底层，小声问。
顾凛环视了一圈死寂的停尸间，又看了看系统面板：「核心污染源已清除。准备脱离。」
他话音刚落，停尸间中央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形成旋转的门户——副本出口。
我大大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这鬼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顾凛率先走向光门。我赶紧跟上，只想快点离开这噩梦般的医院。
穿过光门，失重感传来。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熟悉的游戏主城广场。喧嚣的人声、明亮的魔法灯光、还有远处喷泉的水声瞬间涌入感官，驱散了地下停尸间的阴冷死寂。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我贪婪地呼吸着没有福尔马林味的空气。
就在这时，广场中央巨大的全息公告板突然光芒大放，一条加粗飘红的全服公告滚动播放：
【全服公告：恭喜玩家“顾凛”、“林溪”完成SSS级副本“血月疯人院”领主首杀！获得称号“先驱者”！首杀奖励已发放，全服同庆！】
14.
巨大的全息公告板，金光闪闪的“顾凛”、“林溪”两个名字，还有那个闪瞎眼的“先驱者”称号……像一颗炸弹投入广场！
原本喧嚣嘈杂的广场，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紧接着，是火山喷发般的哗然！
「卧槽？！SSS首杀？顾神又单刷了？」
「等等！林溪？这谁？没听过啊！能和顾神一起拿首杀？」
「林溪？这名字有点耳熟…哦！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在‘尖叫鬼屋’新手区，被一只最低级的‘哭嚎布娃娃’追得满街跑、最后掉进臭水沟的那个？」
「噗！真的假的？就那个被截图做成‘年度最怂玩家’表情包的林溪？」
「不是吧！顾神带她？系统匹配抽风了？」
「肯定是抱大腿！躺赢混了个名字上去！贡献度怕不是0.0001%？」
「啧啧，顾神这大腿抱得…这林溪什么来头？钞能力玩家？」
「我看是‘嘤嘤’能力玩家吧？哈哈！」
无数道目光，带着震惊、好奇、鄙夷、探究，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嘲笑声浪般涌来。
我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手指死死掐着背包带子，指节发白。那些“年度最怂玩家”、“抱大腿”、“躺赢”的字眼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按在了我的头顶，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揉了一下。
我浑身一僵，愕然抬头。
是顾凛。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侧，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不怀好意的视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没看那些议论纷纷的人群，只是垂眸看着我，眼神平静无波。
「吵。」他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冰寒压力，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那些肆无忌惮的议论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不少人脸上露出忌惮，讪讪地移开了目光。
「走。」他收回按在我头顶的手，转身朝着装备鉴定区的方向走去，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几只苍蝇。
我愣在原地，头顶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看着他那冷淡却挺拔的背影，一股酸涩又夹杂着暖流的东西猛地冲上鼻尖。
他是在…维护我吗？
15.
鉴定所里弥漫着药水和陈旧羊皮纸的味道。戴着单边眼镜、胡子花白的NPC鉴定师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块暗红色的【血屠之心】。
「啧啧…狂暴的生命力…还有如此深重的怨念…」老鉴定师眯着眼，指尖泛起微弱的探查魔法光芒，「年轻人，这东西…很烫手啊。」
我紧张地站在柜台前，忍不住偷瞄身旁的顾凛。他抱着手臂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似乎对鉴定结果毫不关心。
「大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小声问。
老鉴定师放下镊子，表情严肃：「【血屠之心】，传说级材料。蕴含了领主霍克最本源的力量精华，是打造顶级嗜血武器的核心。但是…」
他话锋一转，镜片后的眼睛锐利起来：「这东西带着霍克死前的无尽怨念和杀戮欲望！心智不坚者持有它，极易被侵蚀神智，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么邪门？！
「不过嘛，」老鉴定师捋了捋胡子，话里有话，「若是能找到顶级的‘净魂石’加以调和，或是由意志力极其强大的锻造大师出手，也能化戾气为力量，成就神兵。」
顶级净魂石？意志力强大的锻造大师？我听得一阵绝望。这两样东西，哪样是我这个穷光蛋加战五渣能搞定的？
「顾凛，」我求助地看向旁边的大佬，「这…这东西太危险了，还是给你吧？」放我这儿，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顾凛睁开眼，视线扫过那颗暗红的心脏，又落在我写满不安的脸上。
「拿着。」他语气平淡无波，「有用。」
有用？我能有什么用？拿去吓唬新手村的史莱姆吗？我欲哭无泪。
老鉴定师完成了鉴定，把【血屠之心】递还给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姑娘，祸福相依。此物虽险，却也与你有缘。好自为之吧。」
我苦着脸接过来，感觉接了个烫手山芋。
16.
刚走出鉴定所，一个穿着华丽法师袍、容貌俊朗的男人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笑容。
「顾神！恭喜首杀！真是太强了！」他热情地朝顾凛打招呼，目光却飞快地在我脸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这位就是林溪小姐吧？久仰久仰！我是‘星耀’公会的副会长，沈星河。」
星耀公会？全服排名前三的大公会？副会长亲自来搭讪？我有点受宠若惊，更多的是不自在。
顾凛只是冷淡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沈星河似乎习惯了顾凛的冷淡，笑容不变，目光转向我，语气更加温和：「林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啊！能跟着顾神拿下SSS首杀，实力必定不凡！不知林小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星耀’？我们公会资源丰厚，氛围极好，一定能给林小姐提供最好的发展平台！」
招揽我？我瞬间明白过来。哪里是看中我的“实力”，分明是看中了我能“跟着顾凛”！
「我…」我刚想开口婉拒。
「她没空。」顾凛冷冰冰的声音直接插了进来，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沈星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顾神说笑了，林小姐总有自己的想法嘛。」他又看向我，眼神带着鼓励和暗示，「林小姐，我们‘星耀’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顶级资源、高手陪练、副本优先权…应有尽有！考虑一下？」
顶级资源…高手陪练…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我很清楚，这一切的前提是“跟着顾凛”。一旦没了这层关系，我在他们眼里屁都不是。更何况…
我偷偷瞄了一眼顾凛。他侧脸线条绷紧，虽然没说话，但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都快凝成实质了。
「谢谢沈会长好意。」我鼓起勇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暂时…没有加入公会的打算。」
沈星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面上笑容依旧完美：「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没关系，林小姐什么时候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他递过来一张印着星辰徽记的名片。
我刚想伸手去接。
「走了。」顾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他看都没看沈星河，转身就走。
我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对着沈星河抱歉地笑了笑，赶紧小跑着跟上顾凛。
沈星河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眼神变得深沉。
17.
接下来的几天，顾凛像是被系统绑架了，又或是他那排名第一的强迫症发作——SSS级副本“血月疯人院”的探索度，硬是被他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刷到了100%。
我的等级像坐火箭一样飙升，装备栏里也塞满了大佬随手丢过来的、我连名字都念不顺溜的极品材料。当然，贡献度依旧是惨不忍睹的0.1%到0.5%之间徘徊。
全服的公告板几乎成了我们的专属播报器。
【全服公告：玩家“顾凛”、“林溪”完成“血月疯人院”隐藏支线“哀嚎长廊”，获得稀有称号“寂静先驱”！】
【全服公告：玩家“顾凛”、“林溪”首次净化“血月疯人院”核心污染节点“畸变育婴室”！】
【全服公告：……】
每一次公告弹出，世界频道就会迎来一波新的嘲讽狂欢。
「又来了又来了！挂件花瓶的每日打卡！」
「这林溪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躺得这么彻底！」
「顾神图啥啊？带个拖油瓶不嫌累赘吗？」
「说不定人家‘技术’好呢？你懂什么！」
「楼上真相了！哈哈哈！」
各种不堪入目的猜测和污言秽语充斥频道。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但那些恶意的标签——“挂件”、“花瓶”、“躺赢狗”——还是像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又一次从副本光门出来，站在喧嚣的广场上。公告板的光芒刺得我眼睛发涩。周围玩家投来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还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我低着头，快步跟在顾凛身后，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哟！这不是我们全服第一‘挂件’林大小姐吗？」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突然响起，带着浓浓的挑衅。
我脚步一顿，抬头看去。
18.
拦在面前的，是三个女玩家。为首的是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穿着暴露皮甲的女猎人，ID叫“烈焰红唇”。她抱着双臂，下巴抬得老高，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上下打量着我，满是轻蔑。她旁边两个同伴也一脸讥笑。
「有事？」顾凛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像冰渣，眼神扫过去，带着无形的压力。
烈焰红唇被顾凛的气势慑了一下，但仗着人多和广场安全区，梗着脖子没退：「顾神，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不惯某些人！仗着…咳，」她瞟了顾凛一眼，把“抱大腿”三个字咽了回去，矛头直指我，「某些人屁本事没有，就靠蹭首杀、蹭公告刷存在感！把游戏风气都带坏了！这种挂件，也配跟顾神您的名字排在一起？」
她的话像毒刺，精准地扎在我最敏感的地方。周围看热闹的人更多了，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嗡嗡作响。
我脸涨得通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浑身都在微微发抖。愤怒、委屈、还有深藏的自卑像潮水一样淹没上来。我想反驳，想骂回去，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某种程度上，她说的是事实…我就是个拖油瓶。
「配不配，」顾凛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他往前半步，将我完全挡在身后，目光如寒冰利刃，直刺向烈焰红唇，「轮得到你评价？」
强大的气场让烈焰红唇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顾凛眼神冰冷地扫过她和她的同伴：「让开。」
那三个女玩家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底发寒，嚣张气焰瞬间熄灭，灰溜溜地让开了路。
顾凛没再看她们一眼，径直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那隔绝了所有恶意的背影，刚才被羞辱的愤怒和委屈还在翻腾，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依赖。他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挡在前面，哪怕我这么没用。
「还不走？」顾凛走出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眉头微蹙。
「哦…来了！」我猛地回过神，小跑着追上去，和他并肩而行。这一次，我没有再低头，努力挺直了背脊。
19.
回到个人空间——一个简单的系统分配小木屋。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抱着抱枕，脸埋在柔软的布料里，闷闷的。
顾凛坐在对面，似乎在整理背包。空间里很安静。
「还在想刚才的事？」他突然开口。
我身体一僵，没抬头，声音闷闷的：「没有…习惯了。」习惯了被嘲笑，被当作废物。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她们是嫉妒。」顾凛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名字，和我一起挂在公告上。很多人，求不来。」
我愕然抬头。他这是在…安慰我？用他独特的方式？
顾凛没看我，修长的手指摆弄着一块闪着幽光的矿石：「副本，我带你过。名字，一起挂。她们的话，当空气。」
很简单直白的话，甚至算不上安慰。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堵在胸口的那团郁气，好像被戳开了一个小口子。
「可是…我真的很没用。」我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沮丧，「每次都躲在你后面，什么都做不了，还总害你分心…」
「谁说的？」顾凛终于停下动作，抬眼看向我。他的眼神很专注，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挡刀那次，没有你，我避不开那记横扫。」
我愣住了。大佬是在肯定我？虽然肯定的是我挡刀（虽然是被迫的）那次…
「镇魂石，你用了。」他继续道，目光落在我左手戴着的【同心戒】上，「戒指，也在你手上。」
我下意识摸了摸左手中指那枚古朴的银戒。它一直很安静，冰冰凉凉的。
「东西在你手里，就是你的能力。」顾凛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别总看轻自己。」
20.
大佬突如其来的“鸡汤”灌得我有点懵，但不可否认，心里某个角落确实被戳动了一下。是啊，石头是我用的，戒指是我戴的，虽然都是他给的…但至少我没把它们弄丢？
「那…」我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下次副本，我能…试试不躲那么后面吗？」至少，试着做点什么？
顾凛垂眸看了我几秒，就在我以为会被无情拒绝时，他点了下头。
「可以。」
答应了？！
我眼睛瞬间亮了，有种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进本？这次我一定努力！」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顾凛却泼了盆冷水：「不急。你等级虚高，基础太差。」
我高涨的热情被戳了个洞，迅速瘪了下去。好吧，大佬说的是事实。我这等级全靠SSS级副本的海量经验硬堆上来的，技能树一片荒芜，操作更是稀烂。
「去训练场。」顾凛言简意赅，「练闪避，练基础攻击。」
训练场…那个枯燥乏味、能把人累成狗的地方？
我苦着脸：「啊？现在就去吗？」
顾凛没说话，只是用一种“你说呢”的眼神看着我。
我认命地爬起来：「好…好吧。」
接下来的日子，堪称地狱。
训练场冰冷的金属地板上，留下了我无数摔倒的痕迹。虚拟的刀锋、火球、冰锥，从四面八方、刁钻的角度不断袭来。顾凛像个最严苛的教官，抱着手臂站在场边，眼神锐利如鹰，精准地指出我每一个动作的变形和预判的失误。
「左肩低了。」
「脚步虚浮。」
「预判！看它抬手动作！」
「反应太慢！」
冰冷的声音一次次响起，伴随着我狼狈的翻滚、惊险的闪避和偶尔被擦中后虚拟痛觉带来的龇牙咧嘴。
汗水浸透了训练服，头发黏在额头上，累得像条死狗。但每一次，当我成功躲开一波密集的攻击，或是勉强完成一套基础连招时，眼角的余光总能瞥到场边那个身影——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微微点一下头，或者唇角极细微地松动那么一丝丝，就能让我像打了鸡血一样爬起来继续。
痛，并快乐着。
21.
训练场的地板冰得硌人，我第N次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抹了把额头的汗。虚拟箭矢擦过手臂的灼痛感还在，但比起最初的手忙脚乱，现在至少能看清攻击轨迹了。
「今天就到这里。」顾凛的声音从场边传来。
我如蒙大赦，差点直接瘫地上。拖着灌了铅的腿挪到场边，抓起水瓶猛灌。
「明天，」顾凛看着我狼狈的样子，顿了一下，「换地图。实战模拟。」
实战模拟？！我一口水差点呛住。大佬的进度条拉得也太快了吧！
「啊？我…我还不行吧？」我有点怂。训练场的假人跟真副本里的怪物能一样吗？
「不行？」顾凛眉梢微挑，语气听不出喜怒，「公告板，挂名字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行？」
我：「……」大佬怼人永远这么精准致命！
「练。」他丢下一个字，转身就走，背影冷酷无情。
我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认命地开始收拾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训练场的地图从简单的平原换成了危机四伏的丛林、狭窄的巷道，再到阴森的古堡。模拟的怪物也从行动迟缓的僵尸，换成了速度奇快的狼人、会喷火的魔蜥、甚至还有神出鬼没的幽灵刺客！
每一次实战模拟，都像在鬼门关前蹦迪。被狼人爪子撕破虚拟皮肤的剧痛，被魔蜥火焰燎到头发烧焦的焦糊味，还有被幽灵匕首从背后捅个对穿的冰凉…每一次都吓得我魂飞魄散。
但每一次，顾凛都像座山一样守在旁边。他不会轻易出手，只在我真正避无可避、眼看要“死亡”的瞬间，才会用刀鞘或一个简单的魔法屏障替我挡下致命一击。
「废物。」他冷冰冰的声音时常响起，伴随着我狼狈的翻滚。
「再来。」当我侥幸躲过一次偷袭，他又会面无表情地重置训练。
就在这种反复的“废物”和“再来”中，我的神经被锤炼得越来越坚韧。虽然依旧怕得要死，但尖叫的次数少了，逃跑的路线规划得更清晰了，甚至偶尔还能在翻滚的间隙，用基础的火球术或冰锥给模拟怪物制造点小麻烦。
这天，模拟的是废弃矿坑地图。狭窄的通道里，三只挥舞着矿镐、浑身冒着黑气的矿工僵尸嚎叫着扑来！
「小心左侧！」顾凛的提醒破空而至！
我头皮一紧，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猛地一个矮身侧滚，冰冷的矿镐擦着我的头皮砸在身后的岩壁上，碎石飞溅！同时，我右手下意识地凝聚起这几天苦练的冰锥术，看也不看地向后甩去！
噗嗤！
冰锥精准地扎进了中间那只僵尸的眼窝！虽然没能致命，但成功让它动作一僵！
好机会！我连滚带爬地拉开距离，心脏狂跳，手心全是汗，但眼底却第一次燃起了一丝兴奋的火苗！
「干得不错。」顾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罕见的，没有嘲讽，只有平静的陈述。
我猛地回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没有笑意，但那份专注的肯定，比任何夸奖都更让人热血沸腾！
22.
训练间隙，我瘫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喘气，习惯性地点开好友列表。列表里孤零零地躺着两个名字：顾凛（离线），和一个灰暗许久的头像——「老林头」。
我爸，林国栋。一个沉迷全息网游不可自拔的“网瘾中年”。自从三个月前他神秘兮兮地说要跟几个老朋友去开荒一个“超带劲”的新地图，就再也没上线。留言不回，电话也总说在忙。我妈为此没少抱怨。
我叹了口气，手指在「老林头」的名字上划了划，习惯性地发了条留言过去：「老爸，你挖矿挖到火星去了吗？再不回来，你闺女就要被游戏里的怪物吓死啦！」后面跟了个哭唧唧的表情。
发完消息，我顺手点开背包，想整理一下被顾凛大佬硬塞进来的各种“垃圾”材料。角落里，那颗暗红色的【血屠之心】依旧散发着不祥的微光。旁边，是从屠夫霍克身上摸到的另一件东西——一枚造型粗犷、刻着扭曲颅骨图案的暗铜色徽章。
【霍克的怨念徽记】
【品质：精良】
【效果：？？？（微弱的精神波动）】
【描述：屠夫霍克生前珍视之物，似乎残留着其混乱的记忆碎片。】
这徽章有什么用？我好奇地拿在手里掂了掂，冰凉粗糙。试着集中精神去感应那所谓的“微弱精神波动”…
嗡！
一股冰冷、混乱、充斥着血腥和疯狂呓语的意念碎片猛地冲进脑海！
「…矿洞…深处…献祭…必须…完成…」
「…力量…还不够…需要更多…新鲜的…」
「…背叛…他们…都得死…！！」
破碎的画面闪过：幽深的矿洞、扭曲蠕动的暗影、喷溅的鲜血、还有几张模糊却带着惊恐绝望的人脸！
「啊！」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丢开徽章，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那感觉太真实了，就像有无数怨毒的亡灵在耳边尖叫！
「怎么了？」顾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不知何时上线了，正皱眉看着我。
我指着地上的徽章，心有余悸：「这…这东西…有古怪！它…它让我看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东西！矿洞…献祭…还有…好像有人被杀了？」我语无伦次。
顾凛弯腰捡起徽章，指尖在上面摩挲了一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精神污染残留。」他看向我，带着审视，「你感应到了具体画面？」
我用力点头，把刚才闪过的破碎画面和呓语描述了一遍。
顾凛沉默片刻，手指在虚空中点开地图：「矿洞…献祭…」他在地图上圈出一个点，「‘霍克’的来历资料，指向一个废弃矿区。‘暗影矿坑’。」
暗影矿坑？那不是个早就被玩家探索烂了的低级资源本吗？能跟SSS级的屠夫霍克扯上关系？
「那里，」顾凛指向地图上矿坑深处一个标记着“危险！未探明区域！”的猩红骷髅头，「有东西。」
23.
顾凛的推断像一块石头砸进我心里。那个猩红的骷髅头标记，在官方地图上意味着极度危险且尚未被玩家攻略的区域。屠夫霍克混乱记忆里的矿洞、献祭、背叛…会跟那里有关吗？还有那些模糊绝望的人脸…
「我爸…」我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发涩，「他三个月前跟他几个老哥们说要去开荒个新地图，然后就失联了…他最后发给我的坐标，好像…好像就在暗影矿坑附近！」
顾凛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确定？」
我飞快地翻出聊天记录，把那个坐标点展示给他看——果然，距离暗影矿坑入口不到一公里！
「老林头」最后一条留言还带着兴奋：「闺女！老爸这次要干票大的！找到好地方了！回来给你带宝贝！」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三个月的失联…混乱记忆里的背叛与杀戮…还有那个未知的危险区域…
「顾凛！」我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像抓住救命稻草，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们去！我们去暗影矿坑！去找那个地方！我要找到我爸！」
顾凛低头看着我的手，又抬眼对上我惊慌失措的眼睛。他没有立刻答应，眼神冷静得像冰封的湖面。
「未探明区域，危险等级未知。」他陈述事实，「你，实力不够。」
「我知道！」我急得快哭出来，「可我必须去！那是我爸！我不能…不能什么都不做！」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
顾凛沉默地看着我，目光深邃，像是在评估什么。时间仿佛凝固了。训练场的虚拟阳光照在他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缓缓点了下头。
「准备一下。」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定海神针，「一小时后，矿坑入口集合。」
24.
暗影矿坑入口比想象中更荒凉破败。巨大的矿洞像怪兽张开的巨口，黑黢黢的，吹出带着铁锈和尘埃的阴风。洞口散落着废弃的矿车和锈蚀的工具，几具早已风化的骸骨半埋在碎石里，无声诉说着此地的凶险。
我换上了一身顾凛给的、属性不错的轻甲，手里紧紧攥着法杖——也是大佬淘汰下来的。背包里塞满了各种药剂，那块【镇魂石】被我贴身放着，左手上的【同心戒】冰凉依旧。
顾凛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长刀负在身后。他站在洞口，凝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
「跟紧。注意警戒。」他丢下这句话，率先迈步踏入黑暗。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赶紧跟上。
矿洞内部异常宽阔，但岔路极多，如同迷宫。洞壁上残留着微弱的荧光苔藓，提供着有限的光源。空气浑浊，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洞穴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按照顾凛的指引，我们避开了常规的矿道，专门挑选那些被坍塌的矿石封堵大半、或者看起来久无人迹的小岔路深入。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那股腐败的气息也越发浓重，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的心跳得厉害，握着法杖的手心全是汗。背包里那枚【霍克的怨念徽记】似乎也变得更加冰冷。
突然，顾凛脚步一顿，抬手示意停下。
「前面。」他声音压得很低，目光锐利地投向左侧一条狭窄、几乎被巨大钟乳石柱遮蔽的岔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只见那岔道入口处，散落着几件东西——一个被踩扁了的、印着“XX老年登山队”logo的保温杯；半截断裂的、沾着暗褐色污迹的登山杖；还有一块染血的、颜色鲜艳的防风巾！
那防风巾的花色…我认得！是我爸最喜欢的款式！他出发前还跟我炫耀过！
「爸！」我失声惊呼，就要冲过去！
25.
手腕猛地被一股大力攥住！
是顾凛！他死死拉住我，眼神凌厉如刀：「别动！」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
嗖！嗖！嗖！
三道带着浓重腥风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那岔道口的阴影里暴射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它们的目标，赫然是我刚才站立的位置！
如果不是顾凛及时拉住我…
我惊出一身冷汗！
那三道黑影扑空，落在我们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借着洞壁微弱的光，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模样——那是三只扭曲畸形的怪物！它们依稀还保留着人形，但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肌肉异常膨胀虬结，关节扭曲反转。最恐怖的是它们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三个不断开合旋转、布满利齿的狰狞口器！粘稠的涎水不断滴落。
「嘶…嘎…新鲜…血肉…」重叠扭曲的嘶鸣从三个口器中同时发出。
「是‘裂口行尸’！」顾凛瞬间判断出来，语气带着凝重，「小心！速度快，攻击带腐蚀毒！退后！」
他猛地将我往身后一推，同时长刀出鞘，刀光如匹练般斩向扑得最近的那只！
锵！
金铁交鸣！那行尸的利爪竟硬如钢铁，硬生生架住了顾凛的刀锋！另外两只则一左一右，带着腥风包抄过来！它们动作迅捷如风，扭曲的肢体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
我手忙脚乱地后退，心脏狂跳！看着顾凛瞬间被三只速度奇快、防御惊人的怪物围攻，刀光与利爪碰撞出刺目的火花，险象环生！
不行！我不能只会躲！
恐惧依旧攥紧心脏，但训练场里一次次被逼到绝境的记忆涌了上来！还有我爸的防风巾…他可能就在前面！
我狠狠一咬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举起法杖，精神力疯狂涌入！目标锁定那只试图绕后偷袭顾凛侧翼的行尸！
「冰锥术！」我嘶声大喊！
嗤！
一道足有半米长的尖锐冰锥呼啸而出，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射向那行尸支撑身体的一条反关节小腿！
26.
噗嗤！
冰锥狠狠扎进行尸青灰色的小腿！虽然没能完全穿透那坚硬的肌肉，但成功让它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好！」顾凛的喝彩声短促有力！
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刀势陡然一变，不再硬撼，而是变得无比刁钻诡异！刀光如同灵蛇，避开正面硬抗的利爪，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精准地掠过第一只行尸脖颈的关节连接处！
嗤啦！
污血喷溅！一颗长着三个口器的头颅飞起！
压力骤减！顾凛气势暴涨，身法更快！刀光如疾风骤雨，笼罩向另外两只！
失去了速度和数量优势，又被我干扰了节奏，剩下的两只裂口行尸很快在顾凛凌厉的攻势下败下阵来，相继被斩于刀下！
【系统：击杀精英级畸变体“裂口行尸”x3！】
金光洒下，经验值跳了一截。
我拄着法杖，大口喘着气，后背的轻甲都被冷汗浸透了。刚才那一下冰锥术，几乎抽干了我大半精神力。但看着地上三具怪物尸体，再看向收刀而立、气息平稳的顾凛，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混合着后怕涌了上来。
我…我做到了！我真的帮上忙了！不是躲，不是尖叫，而是实实在在的攻击！
顾凛走到那只被冰锥刺中小腿的行尸尸体旁，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伤口，又抬眼看向我。他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那眼神里的肯定，比任何奖励都珍贵！
「我爸的东西！」我猛地想起，冲到岔道口，捡起那条染血的防风巾。鲜艳的布料上，暗褐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发硬，触目惊心。
「血迹…是新鲜的？」顾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也走了过来，手指捻了一点血迹碎屑，放在鼻下嗅了嗅。
新鲜的？我的心瞬间揪紧！这血迹干涸程度…最多不超过一周！我爸他…可能还活着！就在这矿洞深处！
「走！」我声音发颤，但眼神无比坚定，「我们进去！」
27.
岔道异常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洞壁湿滑，布满黏腻的青苔，空气里那股腐败和血腥味浓得几乎化不开。脚下不时踩到一些坚硬的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顾凛在前，我在后，两人小心翼翼地深入。法杖顶端凝聚着一团微弱的光球，勉强照亮前方几米的距离。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窥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越往里走，岔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洞壁的质地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一种暗沉、仿佛浸透了污血的黑色物质，摸上去冰凉粘腻。
「小心脚下。」顾凛低声提醒。
我低头看去，只见狭窄的通道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浅浅的、暗红色的凹槽，如同干涸的血渠，蜿蜒着通向深处。
这诡异的景象让我头皮发麻。背包里的【霍克的怨念徽记】突然变得异常冰冷，甚至微微震动起来！同时，左手中指上的【同心戒】也传来一阵细微的灼热感！
「顾凛！戒指…」我下意识地开口。
「感觉到了。」顾凛的声音异常凝重，「很强的精神污染。还有…空间波动。」
他停下脚步，抽出长刀，刀尖斜指前方。微弱的光球照亮下，只见通道尽头豁然开朗，隐约显露出一个巨大空间的轮廓。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血腥、硫磺和某种古老邪恶气息的威压，如同实质般从那里弥漫出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跟紧我。」顾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用力点头，握紧法杖，调动起全部精神力，【镇魂石】紧贴着胸口，散发出淡淡的暖意，勉强驱散着那无孔不入的阴寒。
我们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靠近那洞口。
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28.
巨大的天然溶洞！
洞顶悬挂着无数倒锥形的、闪烁着暗红微光的钟乳石，如同恶魔的獠牙。地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用暗红色不知名物质勾勒出的复杂法阵！法阵的线条如同血管般微微搏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法阵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无数惨白骸骨堆砌而成的祭坛！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足有磨盘大小、不断扭曲蠕动、表面布满血管和眼球的暗紫色肉瘤！它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强大的精神冲击波，震得人头晕目眩！
【系统警告：侦测到超高浓度污染源！侦测到未知高阶邪神幼体！极度危险！请立刻撤离！】
猩红的警告框疯狂闪烁！
而祭坛下方，靠近法阵边缘的地方，几个身影被暗红色的能量锁链死死捆缚着，吊在半空！他们衣衫褴褛，形容枯槁，昏迷不醒。其中一个身材微胖、头发花白的身影，正是我爸——林国栋！
「爸！」我失声尖叫，就要冲过去！
「别动！」顾凛厉喝，一把将我拽回！他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祭坛顶端那颗蠕动的邪神幼体，「它在吸收他们的生命力！法阵未破，靠近就是送死！」
就在这时，那颗巨大的暗紫色肉瘤上，所有的眼球猛地转动，齐刷刷地聚焦在我们身上！
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无尽恶意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
「蝼蚁…打扰…献祭…死…」
29.
嗡——！！！
邪神幼体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进我的脑海！无数疯狂的呓语、扭曲的画面瞬间爆炸！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厥！
「啊！」我痛苦地抱住头，感觉脑袋要裂开！
「凝神！」顾凛的低喝如同惊雷炸响！他一步踏前，挡在我身前！一股同样强横、却带着凛冽锋芒的精神力从他身上爆发开来，硬生生在我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噗！
精神冲击撞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顾凛身体微微一晃，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顾凛！」我心急如焚。
「我没事！」他声音冷硬，眼神死死锁定祭坛上的肉瘤，「这东西精神力极强！物理攻击对它效果有限！必须破坏法阵核心！」
法阵核心？我忍着剧痛，目光扫向那巨大法阵。只见阵图中央，靠近祭坛基座的位置，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不断搏动、散发着浓郁黑气的暗红色晶石！无数暗红色的能量流正从晶石涌出，注入上方的邪神幼体和束缚我爸他们的锁链！
「是那块晶石！」我大喊！
「掩护我！」顾凛语速极快，「我冲过去！你干扰它！」
「好！」我没有任何犹豫！恐惧被巨大的决心压下！举起法杖，精神力疯狂涌入！这次不再是冰锥，而是更耗费精神、但覆盖范围更大的「寒冰新星」！
「给我停下！」我嘶声力竭！
嗡！
一圈急速扩散的冰蓝色光环以我为中心爆发开来！刺骨的寒气瞬间席卷整个溶洞！洞壁凝结冰霜，地面暗红的凹槽被冻结！那邪神幼体蠕动的速度明显一滞！束缚着我爸他们的暗红锁链也结上了一层薄冰！
「干得好！」顾凛眼中精光爆射！
他抓住这宝贵的时机，身影如同鬼魅般飚射而出！速度快到拉出一道残影！长刀拖在身后，刀锋上凝聚起刺目的银白光芒，目标直指法阵核心的暗红晶石！
「吼——！！」邪神幼体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所有眼球瞬间充血！更为狂暴的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黑色尖刺，密密麻麻射向顾凛！同时，祭坛周围的地面猛然裂开，七八条布满吸盘和利齿的暗紫色触手破土而出，疯狂地卷向顾凛！
30.
「小心！」我目眦欲裂！
面对这绝杀之局，顾凛眼神冰冷到了极致！他竟不闪不避，速度反而再次暴涨！身体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方式扭曲、腾挪！险之又险地避开几道最致命的精神尖刺！
噗嗤！噗嗤！
依旧有两道尖刺擦过他的手臂和肩胛，带起一蓬血花！但他身形只是微微一滞！
同时，长刀挥舞！银白色的刀光如同绞肉机！
嗤啦！嗤啦！
几条最先袭来的触手被凌厉的刀光瞬间斩断！墨绿色的粘液喷溅！
但更多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眼看就要将他彻底吞没！
「顾凛！！」我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想也不想，左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胸前贴身的【镇魂石】上，精神力不要命地灌入！「帮我！」
嗡——！！！
【镇魂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一道凝实的金色光柱瞬间射出，后发先至，狠狠地轰击在邪神幼体最大的那颗眼球上！
「嗷——！！！」邪神幼体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嚎！所有的精神冲击和触手攻击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就是现在！
顾凛眼中寒芒如星！他猛地将长刀掷出！刀身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银色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噗——！！！
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块搏动着的暗红色核心晶石！
咔嚓！！！
晶石应声而碎！
轰隆隆——！！！
整个溶洞剧烈震动！巨大的法阵光芒瞬间熄灭！束缚着我爸他们的暗红锁链寸寸断裂！祭坛顶端的邪神幼体发出不甘的哀鸣，庞大的肉瘤迅速干瘪、枯萎、化作飞灰！
【系统公告：玩家“顾凛”、“林溪”首度击杀未知高阶邪神幼体！摧毁污染法阵核心！完成隐藏史诗级事件“暗影矿坑的救赎”！获得唯一称号“弑神先驱”！】
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整个阴暗的溶洞映照得如同白昼！
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汗水浸透，精神力彻底透支。但看着顾凛踉跄着走到祭坛下，挥刀斩断最后一点锁链，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我爸抱下来…
看着我爸苍白却平稳起伏的胸口…
滚烫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顾凛抱着我爸走到我面前，他身上带着伤，血迹染红了作战服，但眼神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和？他看着我哭花的脸，沉默了几秒，然后，做了一件让我大脑彻底宕机的事情。
他微微屈膝，单膝点地，将我爸轻轻放在一旁。然后，他伸出那只没有染血的手，轻轻握住了我戴着【同心戒】的左手。
「林溪。」他抬头，深邃的眼眸清晰地倒映着我呆滞的脸，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了系统的公告余音，响彻在这片刚刚经历神战的废墟之上。
「戒指，你戴了这么久。」
「现在，可以公开关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