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角落里,一个老人幽幽说道:“三娘讲的应该是真事,因为他家的房子在阎王庙后面,那三寸小人可能是阴差,轿子里的官员有可能是判官!”
酒馆里安静了瞬,忽然有个年轻小伙指着老头的眼睛哄堂大笑,“一个瞎子,连三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敢胡诌什么阴差判官!”
老人面容窘迫道:“老身的确是个瞎子,今天来夜市,就是为了找到龙手郎中,让它给我治治眼睛。”
客人听说老人要找龙手郎中,遂拿了酒壶坐了过去,提醒道:“这龙手郎中已经好久未来夜市了。”
刚才还嘲笑老人的小伙子也好奇的坐下来,问:“龙手郎中是谁?”
客人呛道:“刚听你笑得猖狂,还以为见多识广,原来是个睁眼瞎!”
大家都笑起来,小伙子也不生气,央求客人快讲讲龙手郎中的事情。
客人缓缓道:“这龙手郎中原先只是礁人国某渔村一个普通的渔夫,有一天他出海捕鱼走得远了些,竟然遇上了狂风暴雨。小船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立即就被海浪打得粉碎,正当他跌落大海漩涡时,被一个巨大的湿湿软软的东西接住。他一看,这蛇身鹿角的怪物不就是龙吗?龙将他送到岸边,转身就潜入了海底。”
小伙子着急的说道:“龙只是救了他,渔夫怎么会变成妙手回春的龙手郎中呢?”
客人继续说道:“渔夫回到家,发现自己双手碰到龙的地方,有种奇特的香味久久不散,刚好家里有人生病,他就去药堂抓药。他发现自己一看到药柜,就知道哪种药材治什么病,而且只要用他的手抓的药,全部药到病除,所以大家都叫他龙手郎中。”
“是啊!要是能遇到他,我眼睛就有救了!”老人感慨道。
“那就看你今天的运气好不好了?”客人举起酒杯逐一敬酒。
大家相谈甚欢,约着今晚一起逛夜市。
萧雨记在心里,回房间歇下,转眼三更已到,未解衣袍的她掩门下楼。
街上仍然和白天一样空旷,寥寥无几的几栋房舍也都一片漆黑,萧雨摸索着往破庙走去,远远看见破庙门口熙熙攘攘,有小贩在摊前挑了马灯,光线虽不明亮,但也能勉强照物。
萧雨认出白天酒馆里见到的几个客人,他们聚集在一个摊位前,老实站着十分恭敬的样子。
萧雨过去一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中年男人正在给瞎眼老人把脉,他以头巾遮面看不清楚面容,就这身上不俗的气质,应该就是大家口中的“龙手郎中”了。他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块黑布,放着几个布袋,从气味看应该是药材,萧雨嗅了嗅,果真闻到空气中有股不属于药香的味道,说也奇怪,闻着闻着倒和她手上那把龙筋伞的味道相似。
龙手郎中给老人把完脉,又探身查看了老人的眼睛,沉思片刻,从布袋里各自抓了一把药用油纸一包递给老人。
老人递过碎银,龙手郎中摆摆手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行医了,就免了你的药钱吧!”
有人问他为什么不行医了,白白浪费了这一身的高超医术。
龙手郎中叹气道:“我手上的香气渐渐散尽,对药理也不再精通,马上又要做一个打鱼的渔夫了!”
众人一听,不免为之惋惜。年轻的小伙好不容易见到龙手郎中,便自告奋勇要随他去打鱼。
龙手郎中说道:“打鱼也是需要技巧的,而且那环境险恶的海上,不仅有狂风暴雨,还有海怪和海船。”
有人好奇问道:“海船是什么?”
龙手郎中说道:“应该是附近大陆上的船只,等他们知道我们这里有人居住,我们的安宁日子也到头了。”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这时,萧雨看到旁边摊子摆放的东西有些奇怪,初看以为黑布上空无一物,仔细一看,上面好像铺着一张张动物皮。
便上前问道:“这是什么动物的皮?”
摊主是个小头小脑的精明人,他眯着眼睛说道:“这是一张老人皮,是从新鲜的尸体上剥下来的。”
萧雨咋舌道:“人皮也能买卖吗?”
摊主冷笑道:“要这个东西的人可多了。”
萧雨追问道:“人皮可以用来做什么?”
摊主不耐烦回道:“将老人皮阴干磨成粉,是上等的幻药,可以让人忘记病痛忘记生死,那些走街串巷的卖艺人将这药往小孩身上一抹,小孩立马乖乖跟着走。”
萧雨恍然大悟,原来酒坛娃娃的卖艺人就是靠这种幻药迷惑了小孩,正准备起身,看到摊主身后放着一个木箱,箱子里放着一截奇形怪状的树根,这不是秀敏的东西吗?他不是说要找寻解决办法还它自由身吗?难道就这样卖给摊主了?
她疑惑的指了指箱子道:“那是什么稀罕物?”
摊主往后瞄了一眼,回道:“这是刚刚一个黑武士卖给我的,这也是好东西,用它磨成的粉也是一味奇药,比这老人皮珍贵多了。”说着踢了踢面前的黑布,埋怨道,“我挣了一年的银子都给那个黑武士了。”
忽然他瞥见萧雨腰上的匕首,一眼看出此物不凡,忙热情的招呼道:“不如你把匕首卖给我,我这些老人皮和后面树根都可以给你。”
萧雨撇了撇嘴,按了按匕首道:“它是无价之宝,千金万银都不卖。”说完走到其它摊子去了。
摊贩仍旧不死心在后面呼唤。
萧雨又闲逛了几处,看到几个卖货郎的摊子,卖的都是些从未见过又十分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时玩得忘了时辰。
直到东方泛白,夜市的行人渐渐散去,疲惫不堪的萧雨回到住处,刚一挨床就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房间里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费力的抬起眼皮,看到一个人影坐在灯下大吃大喝,她合上眼睛,心里想了想,房间里怎么会有人呢?
白天听说有三寸小人,莫非还有个八尺大人?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原来是红煜回来了,跟饿死鬼似的吃得狼吞虎咽。
“红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萧雨开心的喊道。
红煜鼓着嘴巴含糊不清的说:“你睡得像猪一样,房间来个人都不知道。”
萧雨也不计较,忙问他是怎么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