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入口位于东海之极,那是一处永远旋转的巨大漩涡。海水在这里不是向下流淌,而是向上倒灌,仿佛被什么不可见的存在吞噬着。
孙站在漩涡的边缘,脚下的云头被归墟的引力拉扯得摇摇欲坠。身旁的哪吒伤势已经好转,但是脸色仍有些苍白。
"大圣,我们真要下去?"哪吒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漩涡,喉结滚动说道:"听说归墟连大罗金仙都能消融。"
孙检查着手中的覆海戟和三尖两刃刀说道:"俺老孙有混沌魔猿的血脉,又有两件神器护体,应该无碍。你就在上面接应我就行。"
闻言,哪吒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行!杨戬二哥不在,我得替他看着你的后背。"
孙看着哪吒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随即说道:"那你跟紧了,别离开我三尺之外。"
而后,二人纵身便跃入漩涡之中。刹那间,天旋地转,他们二人仿佛被扔进了一个无尽的滚筒。海水不再是熟悉的触感,而是变得粘稠如浆,带着腐蚀性的刺痛。
孙全力催动覆海戟,戟尖分水开路;哪吒则是用混天绫裹住全身,勉强抵御住侵蚀。下坠的过程仿佛没有尽头,四周越来越暗,最后连孙的火眼金睛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二人突然穿过一层无形的屏障,落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混沌流动。偶尔有扭曲的碎片闪过,半座山峰,半截宫殿,甚至半具神魔尸体......都像是被什么存在生生咬去了一半一样。
"这就是...归墟?"哪吒看着这个空间声音发颤,手中的混天绫自动收紧,似乎感受到了危险。
孙眉心处的混沌青莲种子微微发热,指引着方向:"跟紧我。"
他们在混沌中前行,时而踏在实体上,时而漂浮。随着他们的深入,孙体内的混沌之力越来越活跃,眼中的金红光芒几乎要透出眼眶。
突然,前方出现一点亮光。他们靠近后才发现,那是一柄巨锤悬浮在虚空中,那巨锤锤头方正,通体土黄,锤柄缠绕着锁链,正是崩山锤!
"找到了!"哪吒见状惊喜道。
但是孙却是拦住他:"等等,不对劲。"
因为此时崩山锤周围的空间扭曲得异常厉害,仿佛被某种力量禁锢着。更奇怪的是,锤身上不断有土黄色的光点溢出,又被无形的力量拉回。
"它在抵抗着什么......"孙眯起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如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混沌魔猿,你终于来了。"
随后只见虚空震荡,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那身影牛首人身,身高百丈,肌肉如岩石般隆起,每走一步都引起归墟颤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口一个巨大的空洞,仿佛被什么硬生生的挖走了心脏。
"混沌狂牛!"孙握紧手中的混天擎宇棒。
混沌狂牛双目赤红,鼻孔中喷出硫磺味的气息:"来取崩山锤?那你得先过我这关!"
不等孙,他的巨掌便拍下,带起的风压几乎要将二人碾碎。孙拉起哪吒急速闪避,原处的虚空瞬间被拍得粉碎。
"狂牛前辈!我们是来对抗天外之敌的!"哪吒见状大喊道。
"撒谎!"狂牛怒吼道,声浪震得二人耳膜生疼:"混沌天鹏说过,你们都被鸿钧控制了!"
随后他双拳对撞,一圈冲击波扩散开来。孙用覆海戟划出水幕抵挡,却被轻易地击穿,重重撞在一处漂浮的巨石上,喷出一口鲜血。
"大圣!"哪吒见状急忙祭出火尖枪,却被混沌狂牛一口气吹飞。
孙挣扎着站起身来,擦去嘴角的血迹说道:"混沌天鹏在骗你!他已经被天外之敌控制了!"
"放屁!"混沌狂牛胸口的空洞泛起黑气怒喝道:"混沌天鹏是我们兄弟,怎会......"
这时,他突然僵住,痛苦地抱住头颅,胸口的黑气翻腾得更加剧烈。见此机会,孙一个筋斗翻到崩山锤旁,伸手就要拿取。
"别碰它!"见状,混沌狂牛突然清醒,紧接着一拳轰来:"那是陷阱!"
孙本能地举棒相迎,两件神器相撞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令孙震惊的是,混天擎宇棒竟然被崩山锤压制了!
"你以为混沌天鹏没料到你会来?"混沌狂牛见状冷笑,攻势更加猛烈:"他在锤上做了手脚,就等着你上钩呢!"
孙节节败退,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哪吒想要帮忙,却被混沌狂牛随手一挥打飞老远。
就在这危急关头,孙的眉心处的混沌青莲种子突然剧烈的跳动。随后一缕清光流入覆海戟,而后戟尖便迸发出耀眼的蓝光,与混天擎宇棒的金黑光芒交织在一起,终于勉强抵住了崩山锤的攻击。
"混沌青莲?!"混沌狂牛见状面露惊色的问道:"你怎么会有......"
他的话还未说完,胸口的空洞突然射出无数黑色的触手,朝孙缠去。那些触手上布满了吸盘,每个吸盘里都是一张尖叫的人脸!
"这是天外之敌的污染!"孙恍然大悟道"混沌狂牛,你被侵蚀了!"
混沌狂牛的表情扭曲,似乎在抵抗体内的某种力量:"快......走......我控制不了......太久......"
眼见触手越来越近,孙别无选择,只能同时催动两件神器,准备拼死一搏。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越的鸟鸣。
随后只见一道金光划破归墟黑暗,精准地斩断了所有触手!
"三尖两刃刀?"孙回头望去,只见哪吒不知何时找回了杨戬的兵器,正在全力的催动它飞来相助。
更令人惊讶的是,三尖两刃刀在接近崩山锤时,竟然自动变化了形态,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缠绕在锤柄上。崩山锤瞬间剧烈震动,表面的伪装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被污染的真相,此时但见锤身上爬满了与混沌狂牛胸口一样的黑色物质!
"果然被动了手脚......"孙见状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混沌狂牛似乎暂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跪倒在虚空中,痛苦的喘息道:"魔猿......听我说......混沌天鹏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天外之敌通过裂空刃控制了他......"
随后,他艰难地指向崩山锤:"锤上的污染......会传染给其他神器......必须用混沌青莲净化......"
闻言,孙毫不犹豫的将混沌青莲种子的力量引导向崩山锤。那清光所到之处,黑色的物质如雪遇到了沸水一般,迅速的消融。随着污染被清除,崩山锤开始释放出土黄色的光芒,与另外的两件神器产生了共鸣。
"这还不够..."这时,混沌狂牛突然站起身来:,"还需要......血脉共鸣......"
不等孙有所反应,混沌狂牛巨大的手掌已经拍在孙的背上。一股纯正的混沌之力涌入他的体内,刺激着他血脉深处的记忆。孙顿时痛苦嘶吼,身体开始膨胀变形,他的毛发疯长,獠牙突出,他正在现出混沌魔猿的真身!
"大圣!"哪吒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却是无能为力。
孙身上的变化持续了数十息,最终站在原地的是一只身高十丈的巨猿,那巨猿金睛火眼,獠牙外露,浑身的黑毛如钢针倒竖,唯有眉心一点混沌青莲印记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一刻,孙恢复了混沌魔猿的完全体!
此时,孙或者说混沌魔猿仰天长啸一声,声浪震得整个归墟都开始颤抖。随后他伸手握住崩山锤,这次没有任何的阻碍。三件神器在他的手中交相辉映,金、蓝、黄三色的光芒交织着,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力场。
混沌狂牛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好......很好......"他突然转身,面对归墟深处说道:"他们来了......"
孙顺着混沌狂牛的目光看去,只见归墟的黑暗中出现了无数的红色光点,那是被污染的归墟生物,正在如潮水般涌来!
"带锤走!"混沌狂牛见状推了孙一把说道:"我来挡住它们!"
"可是你......"
"我已经没救了......"混沌狂牛指着胸口的空洞,无奈的苦笑一声:"我的核心已经被污染太久了......但至少......我能选择怎么死......"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只见他的体型再度膨胀:"记住,四器归一,开天再现!找到裂空刃,重聚盘古斧!只有这样才能......"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些污染生物已经扑到他的面前。混沌狂牛大笑着迎上,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但污染生物实在太多了,很快他就被淹没在黑色的潮水中。
"走啊!"混沌狂牛最后的声音传来:"别让我白死!"
孙强忍着悲痛,抓起哪吒,借助三件神器的力量破开归墟的屏障。在他们逃离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混沌狂牛引爆了体内最后的混沌之力。
随后,一道耀眼的白光过后,归墟的深处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那是混沌狂牛与无数的污染生物同归于尽了,只留下崩山锤的余音在孙脑海中回荡:"四器归一,开天再现......"
当他们重返海面的时候,东海掀起了万丈高的巨浪。三件神器共鸣引发的天地异象瞬间惊动了三界,金色、蓝色、黄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在空中形成了一柄模糊的巨斧虚影。
"那是......盘古斧?"哪吒仰头惊叹到。
孙已恢复成人形,但眼中的金芒更盛:"还差最后一件裂空刃了。"
就在此时,三色的光柱突然剧烈的晃动着,仿佛被什么力量干扰了。只见天空裂开了一道缝隙,一只巨大的眼睛冷冷俯视下来。那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虚无,凝视的瞬间就让孙和哪吒如坠冰窖。
"天外之敌。"孙咬牙抵抗着那股恐怖的威压,艰难的说道"它注意到我们了。"
随后,只见那眼睛缓缓闭合,缝隙瞬间消失不见。但孙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回天庭。"随后他收起三件神器,目光坚定的说道:"是时候会会混沌天鹏了。"
闻言,哪吒担忧的说道:"可是杨戬二哥还在他们手中......"
"不止杨戬。"孙抬头望向天庭的方向:"裂空刃也在那。四神器必须重聚,这是混沌狂牛用命换来的情报。"
随后,二人便驾云而起,直奔九重天。他们的身后,东海渐渐开始恢复平静,但三界的天,已经变了。